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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載走。
“天啊!”我急得要哭了出來,仍是期望這個沒有見過的女子能救我。
這時,她卻清清楚楚的對我講了一句中文。
她聽不見我,我卻清晰的聽見了她,講的是中文。整個情景中,只聽見過她清
脆的聲音,明明是中文的,而我的日常生活中是不用中文的啊!
風吹得緊了,我飄浮起來,我緊緊的抱住車廂外的扶手,從玻璃窗裡望去,那
三個兵指著我在笑。
他們臉上笑得那麼厲害,可是又聽不見聲音。
接著我被快速的帶進了一個幽暗的隧道,我還掛在車廂外飄著,我便醒了過來
。
是的,我記得第一次這個噩夢來的時候,我尚在丹娜麗芙島,醒來我躺在黑暗
中,在徹骨的空虛及恐懼裡汗出如雨。
以後這個夢便常常回來,它常來叫我去看那個弧形的銀灰色的洞,常來逼我上
火車,走的時候,總是同樣的紅衣女子在含笑揮手。
夢,不停的來糾纏著我,好似怕我忘了它一般的不放心。
去年,我在拉芭瑪島,這個夢來得更緊急,交雜著其它更兇惡的資訊。
夜復一夜,我跌落在同樣的夢裡不得脫身。在同時,又有其它的碎片的夢擠了
進來。
有一次,夢告訴我∶要送我兩副棺材。
我知道,要有大禍臨頭了。
然後,一個陽光普照的秋日,荷西突然一去不返。
我們死了,不是在夢中。
我的朋友,在夜這麼黑,風如此緊的深夜,我為什麼對你說起上面的事情來呢
?
我但願你永遠也不知道,一顆心被劇烈的悲苦所蹂躪時是什麼樣的情形,也但
願天下人永遠不要懂得,血雨似的淚水又是什麼樣的滋味。
我為什麼又提起這些事情了呢,還是讓我換一個題材,告訴你我的旅行吧。
是的,我結果是回到了我的故鄉去,夢走了,我回臺灣。
春天,我去了東南亞,香港,又繞回到臺灣。
然後,有一天,時間到了,我在桃園機場,再度離開家人,開始另一段長長的
旅程。
快要登機的時候,父親不放心的又叮嚀了我一句∶確定自己帶的現款沒有超過
規定嗎?你的錢太雜了,又是馬克,又是西幣,又是美金和港紙。
我坐在親人圍繞的椅子上開始再數一遍我的錢,然後將它們捲成一卷,胡亂塞
在裙子口袋裡去。
就在那個時候,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如同潮水似的滲了上來,悄悄的帶我回到
了那個夢魘裡去。有什麼東西,細細涼涼的爬上了我的面板。
我開始怕了起來,不敢多看父母一眼,我很快地進了出境室,甚而沒有回頭。
我怕看見親人面貌模糊,因為我已被夢捉了過去,是真真實實的踏進夢裡去了。夢
裡他們的臉沒有五官。
我進去了,在裡面的候機室裡喝著檸檬茶,我又清醒了,什麼也不再感覺。
然後長長的通道來了,然後別人都放了手。只有我一個人在大步的走著,只有
我一個人,因為別人是不走了━━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
我的朋友,不要覺得奇怪,那只是一霎的感覺,一霎間夢與現實的聯想而引起
的回憶而已,哪有什麼夢境成真的事情呢?
過了幾天,我在香港上機,飛過昆明的上空,飛過千山萬水,迎著朝陽,瑞士
在等著我,正如我去時一樣。
日內瓦是法語區,洛桑也是。
以往我總是走蘇黎世那一站,同樣的國家,因為它是德語區,在心理上便很不
同了。
常常一個人旅行,這次卻是不同,有人接,有人送,一直被照顧得周全。
我的女友熟練的開著車子,從機場載著我向洛桑的城內開去。
當洛桑的火車站在黎明微寒的陽光下,出現在我眼前時,我卻是迷惑得幾乎連
驚駭也不會了━━這個地方我來過的,那個夢中的車站啊!
我怎麼了,是不是死了?不然為什麼這個車站跑了出來,我必是死了的吧!
我悄悄的環視著車中的人,女友談笑風生,對著街景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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