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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見了!”我摸摸他的頭髮。
“你看,東尼在那邊!”少年指著香水店外一個金髮女孩。
我才在招呼荷西童年時的玩伴,藥房裡的主人也跑了出來∶“好傢伙!我說是
Echo回來了嘛!”
“你一定要去一下我家,媽媽天天在想你。”
東妮硬拉著我回家,我急著趕回去幫婆婆煮飯一定不肯去。
星期天的中午,街坊鄰居都在外面,十三年前就在這一個社群裡出進,直到做
了荷西的妻子。
這條街,在荷西逝去之後,付出了最真摯的情愛迎我歸來。
婆婆給我開了門,接過手中的甜點,便說∶“快去對面打個招呼,人家過來找
你三次了!”
我跑去鄰居家坐了五分鐘便回來了。
客廳裡,赫然會著哥哥夏米葉。
我靠在門框上望著他,他走了過來,不說一句話,將我默默的抱了過去。
“夏米葉採了好大的玫瑰花來呀!”婆婆在旁說。
“給荷西的?我們也買了。”我說。
“不,給你的,統統給你的。”他說。
“在哪裡?”
“我跟夏米葉說,你又沒有房間,所以花放在我的臥室裡去了,你去看!”婆
婆又說。
我跑到公婆的房裡去打了個轉,才出來謝謝夏米葉。
婚前,夏米葉與我有一次還借了一個小嬰兒來抱著合拍過一張相片,是很親密
的好朋友,後來嫁了荷西之後,兩個便再也沒有話講了,那份親,在做了家人之後
反而疏淡了。
“兩年多沒見你了?”我說。
夏米葉聳聳肩。
“荷西死的時候你在哪裡?”
“義大利。”
“還好嗎?”他說。
“好!”我嘆了口氣。
我們對望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今天幾個人回家吃飯呀?媽媽!”我在廚房裡洗著一條條鱒魚。
“伊絲帖本來要來的,夏米葉聽說你來了也回家了,二姐夫要來,還有就是爸
爸、你和我了。”
“鱒魚一人兩條?”我問。
“再多洗一點,洗好了去切洋蔥,爸爸是準備兩點一定要吃飯的。”
在這個家中,每個人的餐巾卷在銀質的環裡,是夏米葉做的,刻著各人名字的
大寫。
我翻了很久,找出了荷西的來,放在我的盤子邊。
中飯的時候,一家人團團圓圓坐滿了桌子,公公開啟了我維也納帶來的紅酒,
每人一杯滿滿的琥珀。
“來!難得大家在一起!”二姐夫舉起了杯子。
我們六個人都碰了一下杯。
“歡迎Echo回來!”妹妹說。
“爸爸媽媽身體健康!”我說。
“夏米葉!”我喚了一聲哥哥,與他照了一下杯子。
“來!我來分湯!”婆婆將我們的盤子盛滿。
飯桌上立刻自由的交談起來。
“西班牙人哪,見面抱來親去的,在我們中國,離開時都沒有抱父母一下的。
”我喝了一口酒笑著說。
“那你怎麼辦?不抱怎麼算再見?”伊絲帖睜大著眼睛說。
姐夫咳了一聲,又把領帶拉了一下。
“Echo,媽媽打電話要我來,因為我跟你的情形在這個家裡是相同的,你
媳婦,我女婿,趁著吃飯,我們來談談迦納利群島那幢房子的處理,我,代表媽媽
講話,你們雙方都不要激動……”
我看著每一張突然沉靜下來的臉,心,又完全破滅得成了碎片,隨風散去。
你們,是忘了荷西,永遠的忘記他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看了一下疼愛我的公公,他吃飯時一向將助聽器關掉,什麼也不願聽的。
“我要先吃魚,吃完再說盯嗎?”我笑望著姐夫。
姐夫將餐巾啪一下丟到桌子上∶“我也是很忙的,你推三阻四做什麼?”
這時媽媽突然戲劇性的大哭起來。
“你們欺負我……荷西欺負我……結婚以後第一年還寄錢來,後來根本不理這
個家了……”
“你給我住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