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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我的肩膀,“那天考試如果不是有你,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
“沒什麼,反正橡皮夠大嘛……”我不自在地笑。不過是把自己的橡皮掰了一半給對方,像這種在發生三分鐘後就被拋至腦後的小事,卻在相隔大半年的眼下,被對方拿出來再三感激,只能讓我覺得不適應。“半塊橡皮而已啦,又不是饑荒年代的半個饅頭。”
“哈哈哈!你很有趣哎。”覃荔咧著嘴笑,“不過說真的,還好有聽到你的名字,不然我真的認不出你了!”
“嗯,我也是……”我說。想起一個多月前的茶館偶遇,當時雖然覺得有點兒眼熟,但也只把原因歸咎在“對方長了個大眾臉”的單純。畢竟人腦不是計算機,記憶不是單靠按個“確定”就能永保完好的存在——何況又不是什麼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帥哥,自然更沒了儲存的必要。
“嗯對啊對啊,還好我還記得你的名字,哈哈~”覃荔笑著,“剛剛聽到你一說自己叫向晴,我心裡就馬上有‘啊!難道是她!?’的聲音哎~”
“……對哦。我記得你那個時候借完橡皮,特地問過我的名字……”
“是啊,當然要問的。你不知道我當時問了多少人,個個都冷漠得要死,不是說什麼‘只帶了一塊’,就是乾脆不理我!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偏偏文具店又遠得要死,唉呦!如果不是後來你二話不說掰一半給我,我真的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用手指蘸口水好像也能勉強擦掉幾個。”我說。覃荔這種人來熟的個性,讓我頗感放鬆,說起來話也就沒了像是和程斂或鄭啟脈那樣的拘謹。
“哈哈哈~~那我的卷子不用要啦!”覃荔一臉樂不可支,“哎,反正當時真的超級感激你啊,不然我也不會特地問你名字啦!就是想以後報恩嘛!”動情之處,不忘朝我比出大拇指,“你的名字我真的記得超牢的,當時聽就覺得很特別啊~~向晴向晴,感覺好好聽好文藝的~”
“呃……”我壓根沒覺得這名字有什麼特別,“你太誇張了……”
“我說真的嘛~當時還想過一定要記住這個名字,以後同校找來做朋友的呢,結果……哎,居然沒考上!”覃荔一臉遺憾,但眨眼間,又重新組合成了驚喜。“不過真沒想到啊~居然能在這裡撞到你!”
“是啊……真沒想到。”我感嘆。
同樣在第一志願落榜的二人,會在第二志願的學校裡重新相遇。如果硬要為這相遇找一個原因的話,那麼或許就只有——
“真是太有緣啦!”覃荔一邊總結,一邊掏出手機,“吶,我們交換號碼吧?”
“……好啊。”我點點頭,內心沉澱出一絲微妙的茫然。眼前的發展順利一如我所預期,卻又在同時陷出巨大的裂縫。劇本彷彿冥冥中被一隻無形的手翻轉了。於是那些熱絡的語氣、興奮的表情、“我們交換號碼吧?”的臺詞——那些為自己所精心備好的胭脂粉底,就在此刻,在我眼前,被抹上了另一個人的臉。
任憑這空虛沸騰 第六章(4)
如果說兩個人的“相遇”是因為“緣分”。
那麼,兩個人間的“緣分”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3
儘管和覃荔交換了號碼,但之後連著三天,我們之間也沒有聯絡。
不是沒有想過主動。但一來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二來骨子裡起了逆反心理,認為既然當天覃荔演完了自己的戲份,就很應該接著繼續演下去。所以,即使之前明明作好了“死皮賴臉討交情”的全套準備,但在發現對方似乎比自己更想能成為朋友後,反而有些忍不住想要擺出架子——所謂人性本賤,想來指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我終究還是著急起來。覃荔沒訊息給我沒關係,但我不該沒訊息給鄭啟脈。自上次病房之行,發現自己成為對方手機裡僅有的幾個人後,我就莫名生出“鄭啟脈要靠我拯救”的想法。這種想法不但神經病而且精神病,卻成為我心房裡新備的膏藥,氣味雖然燻人,但“啪”地一聲貼上去,內心某處的空洞,就彷彿被暫時地封住了。
終於,在我準備主動朝覃荔伸出橄欖枝的前一刻,對方打來了電話。
時間是交換號碼後的第三天。地點是第四醫院的住院部。在這之前我正提著塑膠袋,跟在父母的身後走出病房。袋子裡裝的都是些筷子湯匙不鏽剛飯盒之類的日用品,彷彿是要慶祝父親出院般地,甩出一路的叮鈴哐啷。我努力收斂動作想抑止這聲響,卻因了那突如其來的來電音樂,而將這嘈雜又擴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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