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手機,“我手機沒電了,又沒戴錶……”
此時我們依舊並排坐在先前的長凳上,唯一的區別,只是向旁邊移了兩個位子。初春空氣裡的潮氣,混進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待久了幾乎能把人燻出抑鬱症來。而我之所以能努力壓制住回家的慾望,繼續在這兒和抑鬱症搏鬥,除卻“都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不能浪費掛號費”的原因外,剩餘的一點兒,雖然只有一點兒,但我自己清楚:
我希望,鄭啟脈能把我重新認出來。
儘管我朝他撒了謊,但我依舊希望他能把我認出來。我希望他能突然發出“啊”的聲音,然後朝我露出恍然的臉。我想到這樣的場景,自覺有些尷尬,卻又盼著它能真的到來。就算因此被他認為我是個不誠實的人也沒關係。比起誠實卻毫不起眼,我寧願做不誠實但至少不會被忽略的人。這多少關乎到女性的尊嚴。
而出於女性的尊嚴,我也不願意主動說明身份,只是對鄭啟脈說:“哦,2點56分了。”
“啊。都快3點了?”他似乎有些驚訝,“你前面還有幾個人?”
“……好像還有三個吧?”
“還有三個啊——”
“怎麼了?”我看出他眉間的焦急,想想決定八卦一下,“……約了人?”
“唔——”他點點頭。片刻後,又像是想糾正似的擺了擺手,“是比賽……等會兒,4點的時候。”
“啊,比賽?”我的腦海裡飛快浮現出他們當天的練習景象,卻還是明知故問,“什麼比賽啊?”
“籃球。”
“下雨天也比賽?”這倒是真的疑惑。
“嗯,室內場。之前訂好了。”
“遲到的話蠻麻煩吧?”
“是挺不好的。不過,嗯,無所謂——”鄭啟脈朝我笑笑,“反正我也不用上場。”
“哎?”我有些吃驚,費了番力氣才把那句跳至唇邊的“可你打得很好吧!?”的反問,置換成單純的一句“為什麼?”。
“腿。”
“……腿?”
我下意識看過去。他穿了一條軍綠色的長褲,線條鬆鬆垮垮地收到褲腳,蓋住大半邊鞋幫。基本上,除了“腿很長”和“褲腳更長”外,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我將視線轉回鄭啟脈的臉。“受傷了?”
“嗯,之前有次練習撞到了。沒太管,結果現在老是痛。”他在自己左腿靠近膝蓋的地方拍了拍,“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得風溼病了。哈哈。”
“哈。對哦,最近天天下雨。”我附和著笑。笑完又覺得不太好,於是努力補上安慰,“沒事啦,反正看完醫生,該吃藥就吃藥,該按摩就按摩。應該很快就好了。”
——說了跟沒說一樣。
鄭啟脈或許也覺得沒有回覆的必要,“是啊”地客套了一句後,他將視線移回前方,重新展開的談話,便又一次沉寂進了空氣。
我偷偷地看他。他有一張好看的側臉,肩頸間延下的線條幹淨利落,讓人想到“清洌”的形容。我想到第一次見面的夏天,那個只能從身後看著他的背脊的自己,眼下卻坐到了他身邊。覺得這是個進步。
“按這樣的進度,下次見面的話,就該是面對面了吧。”完全沒有意義的想法。它會這樣無厘頭地冒出來,十有*是因為醫院走廊的空氣汙染。
有什麼意義呢。
即使面對面,也只是他眼中的路人甲罷了。他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他在短暫的閒聊後就迅速撇回了頭,連“那你來醫院看什麼病?”的疑惑也吝於給予——我甚至都作好了回答的準備。
他的手機裡沒有我,記憶裡也沒有我。即使我在他身邊坐一百年,他也不會如我想象中的場景那般,突然發出“啊”的叫聲,然後朝我露出恍然的臉。
“向晴——”半小時後我終於從護士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哦”地應回去。我站起來,一邊朝門診室走去,一邊將滑到胳膊的挎包往肩膀上方提了提——挎包是大學開學第一天領到的贈品,美名其曰為“學校周邊”。除了固定的logo和校名外,據說每個系都有各自的設計。質地用了防水的帆布料,沒什麼裝飾性,但在這種天氣裡,倒是頗具備實用性的。
然後我聽到身後男生的聲音,摻了點猶豫和疑惑的語調,“啊——”
“嗯?”我轉過頭。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他終於因聽到這名字而記起了我。
我轉過頭。看到鄭啟脈正看著我,確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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