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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陳誠有決心,黨國有希望。
連堅守四平的英雄陳明仁也被撤職。說他堅守四平時,用大豆做工事,乘機貪汙。功是功,過是過,鐵面無私。可胸佩“青天白日”勳章,手拿撤職令的陳明仁,心中是何滋味?那些看著陳明仁此等模樣的將軍們,又會作何感想?黨國正當用人之際,就不能用他一技之長,讓他帶罪立功?而且,官場早已腐爛透頂,國民黨已從根上朽了。別說一個陳誠,就是蔣委員長有孫悟空的本事,拔把毫毛,吹口仙氣,變成成百上千的“蔣委員長”,黨國就能起死回生嗎?
陳誠責難杜聿明的防禦待援方針為被動挨打,確立自己的戰略為機動防禦,提出“確保北寧路,打通錦承路,維護中長路和保護海口”的戰略計劃。架子還未端足,林彪一個秋季攻勢把他打得哇哇直叫。冬季攻勢開始不久,精銳之一新5軍又被殲滅,連軍長都被活捉了。
瀋陽市民街談巷議:陳誠真能幹,火車南站通北平(站?)。
領章上綴有3顆星花的陳誠,當之無愧是官場上的“政治上將”。論起領兵打仗,比他少顆星花的杜聿明,比他強多了。
蔣介石從南京趕來,“娘希匹”地罵廖耀湘和李濤見死不救。廖、李二將說沒接到救援的命令,那話語就像身形挺得筆直梆硬。承認錯誤本來不是政治家的習慣,可當著老頭面弄僵了,也只有習慣一下,好像還能顯示一下風度。陳誠也把身子挺得筆直:新5軍被殲是我指揮無方,請“總裁”按黨紀國法懲辦我。
蔣介石倒沒像他對陳明仁那樣鐵面無私,說了句:仗正打著,俟戰爭結束後再評功過。
蔣介石走後不久,陳誠也走了。
杜聿明是病著走的,陳誠也是病著走的。都是為黨國嘔心瀝血累病的,被林彪打得傷心憋氣窩囊病的。
軍閥混戰年代,年輕的陳誠投身黃埔時,瘦小的胸膛翻騰著救國救民的潮浪。抗戰時期,他的頭髮一年比一年灰白,那顆中國心在為國為民跳動。可此刻,當他灰溜溜地踏上飛機,望著腳下白雪皚皚的黑土地時,那心情,能比逃往臺灣時望著水天一色的大海強多少呢?
陳誠真正有點政績,是在跑到臺灣以後。
能在那種窘境中,堅韌不拔地有所作為,也算一條漢子。
新5軍被殲後,陳誠說:我決心保衛瀋陽,如果共軍攻到瀋陽,我決心與瀋陽共存亡,最後以手槍自殺。
說這話時,那腳下已經準備開路了。
美國有個專說謊的“鮑靈頓俱樂部”,有年要從9萬多會員提供的謊言中,挑選出一個“世界冠軍”。最佳謊言愈誇張愈好,因為誇張是幽默的一個重要內容。會員不受國籍、性別和年齡限制,唯獨一種人拒之門外,就是政客——因為政客是“職業撒謊者”。
在一個權力就是一切的國家裡,政治家與政客的界限在哪裡呢?
第21章:紅雪
秋季攻勢後,是連續三個月的大規模冬季攻勢。
三次攻勢,共殲滅國民黨軍隊30萬8千多人,攻佔城市77座。共產黨佔領區面積已佔黑土地的97%,人口達到86%。民主聯軍發展到十二個縱隊,又一個炮兵縱隊,一個鐵道兵縱隊,十七個獨立師加地方軍,共105萬人。國共兩黨在黑土地上的地位,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血液是勝利的代價。”
克勞塞維茨說的。
紅與白
1947年12月15日開始、1948年3月15日結束的冬季攻勢,第一仗攻克彰武,全殲守軍49軍79師,接著將新5軍43師、195師聚殲於公主屯地區。第二階段攻勢轉向遼南,先後攻克遼陽、鞍山,迫使營口暫58師火線起義。乘冰雪未融化,鋒銳指向戰略要地四平,一舉奪下。吉林守軍見勢不妙,棄城逃進長春。
血戰彰武
秋季攻勢還未降下帷幕,雪花就扯開了冬的幔帳。一層又一層,紛紛揚揚,把煙火薰燎的戰場打掃、鋪撒得晶瑩、銀白。純淨而冷酷的雪白統治了空間,還想掠劫時間。手錶上的時針,因氣溫驟降變得踉踉蹌蹌。倒是揣在胸前、今天已經差不多成了古董的懷錶,以從容自若的步履顯示著自身的優越。
瑞雪兆豐年。從1946年的奇寒中走出來的共產黨人,天天月月都是金秋。眼下,他們又要收穫一座血城——位於瀋陽西北的鄭家屯和大虎山鐵路線上的彰武。
守軍利用彰武縣城周圍高地,修築很多地堡。奪佔彰武,首先要控制這些制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