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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更能搶,而且越搶越精明。
戰前,讓戰士衣兜裡揣上條子,攻進城裡就貼,到處都是“5師繳獲”的條子。有些武器和侖庫本是別的部隊繳獲的,也被5師貼上條子。有時官司打到“東總”。兵慌馬亂的,也沒留人看守,怎個說得清?5師卻振振有詞——有條子為證。能搶東西還能搶人——搶俘虜。冬季攻勢打文家臺,新5軍軍長陳林達,本是3縱抓獲的。5師上去就給搶了過來,還把3縱的人也打了。
黑土地上頗有幾個兩頭冒尖的部隊:打敵人兇,搶東西兇,對兄弟部隊和老百姓也兇。用一些老人的話講,是名副其實的“野”戰軍——野得很(後面將專門談談這個問題)。
不但能搶,還能撈錢。
5師在蘇北時就能做買賣,到東北後更是大做特做。開燒鍋,辦商店,又做買賣又當兵。兵當得雄壯,買賣做得紅火。這在當時商業蕭條,軍費無著的情況下,于軍於民都大有好處,東北局和“東總”是提倡的。可鍾偉還要販大煙,因為這個最來錢。
一位曾經販過大煙土的老人說,這是犯法的事。當時各級部門對大煙販子查得很緊,弄不好都得掉腦袋。鍾偉不理這一套,對我們說:你們只管給我幹,我有腦袋你們就有腦袋,怎麼抓的怎麼給我送回來。
能搶又能撈錢,5師財大氣粗,吃得好,穿得好,身體好,衝鋒陷陣格外有勁頭。
還能吃能喝,能玩會玩。
每到一處,有什麼好“嚼古”(東北話,即“吃的”),從名酒、名菜到各種有名的特產,鍾偉都要嚐個肚兒圓。打完仗了,把部隊交給政委、副師長,就回哈爾濱跳舞去了。看到師長回來了,幹部戰士就明白要打仗了。
這種情況,可不止鍾偉一個。
還玩女人。
一些老人說:天下事,沒有鍾偉不敢幹的。
還說他幾乎和哪個政委都合不來。對的錯的,什麼都得他說了算,不然就“娘賣X的”。
遼瀋戰役前,鍾偉調到新成立的12縱當司令員。他是黑土地上唯一一個由師長直接提為縱隊司令的。據說,此前“東總”曾要他到一個縱隊當副司令。他說:要是瞧得起我,就讓我當司令。我是寧當雞頭,不做牛尾。
據說,1955年他被授予少將軍銜時,好長時間不佩戴——嫌小了。
50年代初,南京軍事學院有個“將軍班”。我軍很多赫赫有名的將軍,都是這個“將軍班”的第一期學員。鍾偉也是。學院有蘇聯顧問,主要講蘇聯軍事學術。鍾偉不滿意:這個“格勒”,那個“格勒”,我們的三大戰役比誰差?應該多講講我們的。總唱反調,特別是對原國民黨陸軍大學留用的教員,教員講東,他就說西。教員理論上當然有一套,他那張嘴巴也不饒人。沒有“娘賣X的”,就講當年某某戰鬥就是這樣打的,就打贏了,你說誰對?教員說什麼呢?他們當年教出的學生,不都是眼前這些“學生”的手下敗將嗎?
1959年廬山會議後,北京軍區參謀長鍾偉,說了些犯忌的話,退出軍界,任安徽省農業廳副廳長。
據說,“文化大革命”中兩派武鬥,他看看又坐不住了,說:這些娘賣X的造反派,連棟破樓也攻不下來。有人來找他,他就如此這般幾句話,一下子就結束了戰鬥。後來一查黑手,那還有個跑?
坐牢期間,如果能夠看到報紙,一聞到這個世界哪兒又有了槍炮聲,他那顆心一定癢癢得受不了。
據說,平反後他去找黃克誠,要求工作。黃克誠說:你說安份守己待著吧,若再打仗會去找你的。
兒時聽老人講“古”(即聽故事),有時一個“古”完了,就聽到一聲慨嘆:打江山的人,不一定就能坐江山哪!
身材瘦削、精靈強幹的鐘偉,當為其中型別之一。
《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名錄》第3集293頁寫道:鍾偉,湖南省平江縣人,1915年出生,1984年去世。
戰場是他的樂園。槍炮是他的玩具。硝煙是他最清新的空氣。彈丸的尖嘯是他最傾心的音樂。曾被當代青年稱為“三等殘廢”的平江人,就是為著軍人的事業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走上戰場,就像個傑出的樂隊指揮走上前臺,揮動指揮棒,整個靈魂立刻就陷於陶醉般的兢兢業業之中……
我能夠想像出他失去“指揮棒”時的痛苦。
可又該怎樣理解“天下事,沒有他不敢幹的”呢?
其實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當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