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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平撤退後,有人說:不行了吧?還是人家“正牌”。沙嶺戰鬥中,蹲在工事裡抱槍不動的房天靜,編著快板發“牢騷”:當兵別當八路軍,受苦受累又受窮,死了落個臭哄哄,招來一群綠豆蠅。王福民打仗像條漢子,這時又熊了:為人不當差,當差不自在。幹這窮八路,打不死也累死了。老子不怕槍,不怕炮,就怕一天一夜不睡覺。
沙嶺戰鬥後,指導員開小差了,調來趙緒珍。現在連長又帶頭不辭而別,一天晚上跑了22個,給養員把全、菜金席捲一空。
9連要黃鋪了。
柳河整頓,師里布置擁政愛民教育,出了17道題。有道題是:有人說窮人養活富人,有人說富人養活窮人,你認為哪個對?
趙緒珍老人說,那時人沒文化,腸子不拐彎兒,講課搞教育得直來直去講實的。講甚麼是共產主義,社會主義,現在的指導員會馬克思怎麼說,列寧怎麼說,大三條,小三條,左三條,右三條,念上十幾頁稿紙。那時候指導員沒有這“水平”,就講共產主義是人人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有地種。其實這還是個階級教育。只是這樣搞缺乏形象,對不上號,不著邊際。“誰養活誰”這個問題就不一樣了,再沒文化,再笨,也能說幾句。
有的說富人甚麼活不幹,卻吃香的喝辣的,是窮人養活富人。有的說富人不租給你地種,你喝西北風?有人說他闖關東要凍死了,一個財主把他架到家裡熱炕上,給飯吃,又給活幹,這不是富人救了窮人又養活窮人嗎?有的說窮人和富人是互相養活,誰也離不開誰。有的說窮富都是命,前生就住定,有錢人是有能耐,墳埋得好,誰也不服誰,爭論得熱火朝天。
一天,晚點名唱了支《誰養活誰》:
誰養活誰呀?大家來看一看,
沒有咱勞動,糧食不會往外鑽。
耕種鋤割全是咱們下力幹,
五更起,半夜眠,一粒糧食一滴汗,
地主不勞動,糧食堆成山。
誰養活誰呀,大家來瞧一瞧,
沒有咱勞動,棉花不會結成桃。
紡線織布沒有咱們呀幹不了,
新衣服,大棉襖,全是咱們血汗造,
地主不勞動,新衣穿成套。
誰養活誰呀,大家來說一說,
沒有咱勞動,哪裡會有瓦和磚。
打牆蓋房全是咱們出力幹,
自己房,二三間,還有一半露著天,
地主不勞動,房子高又寬。
不知是就把它當支歌了,還是唱多了不新鮮了,反正唱的沒覺出甚麼,一些“賣呆”的老鄉聽出滋味兒了:八路這歌唱到咱心裡去了。
第二天上課,大家挺奇怪:指導員抱件破棉襖,一領破席頭,一個討飯瓢,旁邊還站著個老大爺,這是幹甚麼?
老人的苦,把100多條漢子的苦水引發了,一個個哭成了淚人。
房天靜成了憶苦典型:俺16歲叫小鬼子騙到本溪下煤窖。俺娘從山東來看俺,斷了盤纏,把三弟賣了25元錢。到本溪俺娘病了,就那麼眼睜睜看著俺娘死了。俺哭啊,哭有甚麼用?窮人沒有錢,富人誰管咱?俺這個窮小子卻壞了良心忘了本,打仗不開槍,真是個混蛋呀!
王福民跺著腳哭:俺也是個窮小子呀,卻盼蔣介石來,要幹“正牌”,蔣介石來了還有窮人的好呀!過去瞎了眼,現在心裡亮堂了。
俺王福民生是共產黨的人,死是共產黨的鬼!
後來,王福民五次負傷(兩次重傷〕不下火線。三保臨江大北岔戰鬥犧牲時,抓著趙緒珍的手要求入黨。這位當初被列為“危險分子”的兵痞,被追認為共產黨員。
有錢人家的也哭:過去花香的喝辣的,以為那是憑本事掙的,原來喝的都是窮人血汗呀!
下面文字,摘自《東北民主聯軍總政治部關於遼東三縱開展訴苦運動的經驗向軍委總政的報告),和《遼東三縱隊的訴苦教育情況專題綜合報告》:
“八師楊副師長的警衛員是特務,數次要害楊未成,非有這次查思想查成份,他自己不會說出求。”⑴。
“八師的各級幹部參加聽炮兵營長訴苦時,給下面印象很大,啟發了一個戰士對舊社會不滿而訴苦,他氣憤填膺感動的氣死了,死而復活,現成傻子。”⑵。
“戰役行動開始時,戰士們紛紛表示要在戰場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向蔣介石報仇’,‘向共產黨報恩’,‘向家庭報喜’,”“戰鬥激烈時,許多同志振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