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1/4 頁)
玩兒,那時可真是不大行了,打也打不了,走也沒勁了。
黨支部開會,號召黨員和幹部背兩支槍,或兩個揹包。那時黨員是秘密的,實際已沒什麼秘密了,和看背槍和揹包的就知道了。這也擋不住跑。俘虜過來的跑,在東北擴大的跑,從關裡來的也跑,黨員也跑,幹部也跑,有的跑回家了,有的當土匪了,有的投敵了。走到東豐北邊,一天晚上跑22個,帶走20支槍,28顆手榴彈,2200多發子彈。連長王信圖,也帶支20響跑了。師政委李伯秋見了我,說:小趙呀,你這個指導員怎麼當呀!
老人說,這若是在平時,不撤職,也得擼你個茄子皮色,可那時都跑,無所謂了。蝨子多不咬人,債多不愁人。當連長、指導員的,當時見面就問:你們今天又跑幾個?
10旅退到綏化進行整頓,槍斃三個逃兵,還有兩個人陪斬。三聲槍響後,有段對話:——還跑不跑了?
——不跑了。
——再跑怎麼辦?
——一樣。
——和誰一樣?
——和他們三個一樣。
四平撤退引起的逃亡波,持續了很久。
6月25日,東北民主聯軍《自衛報》,刊登的《教育和鞏固新戰士的幾點初步體會》中,有這樣一段:老戰士對新戰士談話時,不要誇大敵人的力量,應該多講我軍有利的地方。如一個戰士在軍人大會上承認錯誤時說:“我聽老同志說四平打仗怎麼厲害,傷亡多少人,我害怕了,所以想跑。”一個班長在班裡說敵人炮火怎麼兇,一炮彈打倒四五個,一個戰士聽後嚇得晚飯都沒吃,黃昏時就和另一個新戰士逃跑了。
新兵逃跑,主要是怕死。老兵和幹部就不那麼簡單了。
趙緒珍老人告訴我,王信圖是山東老八路,打仗很勇敢。當時以為他投敵了,又覺得不大可能。1968年山東來人處調,才知道是跑回家了。23團2營副營長朱鐵武,15歲參加新四軍,槍林彈雨幾十仗,退到西豐時,帶著管理員和通訊員投敵了。1949年解放上海被捉住,槍斃了。19團2連一個姓吳的班長,要拉幾個人回家,回不去就投敵。槍斃時,面不改色。
有人失望了:革命沒頭了。
有人絕望了:萬歲的是蔣介石了,坐天下的是國民黨了。
“東總”前指作戰科長王繼芳(47)的形象,頗像舞臺、銀幕和熒光屏上風靡一時的那種奶油小生。一副時裝模特兒般的身材,一張白白淨淨、挺討某些異性喜歡的臉。不過,其所作所為卻大相徑庭。
5月18日夜,“東總”前指從梨樹撤退前,發現王繼芳不見了。大家也沒當回事兒,以為他幹什麼去了,還等了一會兒。
兩天後,林彪覺出不大對勁兒了:這敵人怎麼就跟著屁股追,而且這麼大膽、放肆呢?
就在民主聯軍從四平東北、西北和正北分三路撤退時,王繼芳正迎著國民黨走去。他可不是空手去的。從腦袋到挎包,都裝著從實力統計到撤退計劃之類杜聿明求之不得的情報。
幾天後,王繼芳重返梨樹,把房東那個面龐嬌嫩、豐滿漂亮的地主女兒領走了。個把月後,國民黨在長春為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還送他一頂“少將參議”的烏紗帽。
他本是個紅小鬼,在革命部隊中長大的。也許是過旱撐起了超體力的負荷,他累了,又遇上個多情的女人,而且也早就該成個家了。這屬人之常情。陽關道也好,獨木橋也好,你就走你的。也許是一時想不開,糊塗,動搖。這樣的例子也不少。你仍可以和你所愛的人,去自食其力。這樣,在後來的“階級鬥爭”和“文化大革命”中,可能受審查,批判,戴上幾頂帽子。若能挺住,今天也會重過人的生活。可他不,他旱就準備好了那麼多“禮物”,臨走還問有沒有什麼新情況。他要用曾和他一鋪炕上打呼嚕,一口鍋裡攪馬勺的戰友的血,染自己的頂子,鋪一條榮華富貴的前程。
1949年秋天,二野在重慶把他抓住了。四野派架飛機把他載到武漢,審訊後槍斃了。據說,那個喝松花江水長大的白白胖胖的女人,一直跟著他,也沒有什麼政治背景,就是愛上了這個一副好衣服架子的男人。
他害了那麼多曾經和他一樣的人,也害了自己,還害了一個女人。
輕易不讚揚誰的林彪,曾讚揚“東總”情報部門:能頂得上一個主力縱隊。
一個王繼芳能頂多少敵人呢?
9月25日,東北局在《關於準備粉碎敵人進攻的指示》中說:必須立即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