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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勁兒埋怨自己運氣不好,那麼多人打架只抓了幾個,而其中就有他。我們邊安慰,邊勸他收斂一點,總不能高中都混不到頭。
這次他算是聽進去了,被學校記了個大過便開始學著安分守己,把過多的精力全部花到他喜歡的運動上。他本來就在足球校隊,現在又迷上籃球、乒乓球、羽毛球甚至桌球,變成了整一個球類動物。如果身上有錢,他還邀我們去打保齡球,總之就是不肯閒著。
這個學期以來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雖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時候他已經長到一米七七,以一個即將進入高二的學生來說實在有點嚇人,我和小川則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這是他最樂於取笑我們的事:“看你們兩個好學生,讀書都讀得長不高了,哈哈!”
除了運動,他也中意聽流行曲,也許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愛好,不分性格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風靡。我們都喜歡的樂隊是BEYOND,其他的則口味各自不同。當後來黃家駒因為意外而去世,我們在某間卡拉OK唱了一夜他的歌,那首“灰色軌跡”幾乎成了我們少年時代的記憶象徵。
我在那個學期聽的歌非常多,不管誰的都聽,不完整的歌詞在意識中到處流串,伴隨那些悲傷或憂鬱的旋律,它們和真實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想念你彷彿是一片白雲在天空裡漂移,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四季也找不到邊際;思念你彷彿是一聲嘆息是怎樣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裡重疊我的聲音……”
“心,留住片刻的感覺,在我心靈存著萬千線索,仍象那燈蛾盲目往火裡撲,燦爛一瞬間已無法從夢中醒過……”
“夜已深,深得似,一張黑幕,盡隔開歡笑留寂寞,漸冷的天空,凍結熱情感覺,讓我心,跟冷風,一樣蕭索……”
我聽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裡孤獨的盛開、腐朽和頹敗。
我寫的一首爛詩《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睞,要推薦到本地的報紙上發表,他對我說“文筆不錯,就是還得再改改,樂觀一些、直白一些……”,我說沒法兒改,乾脆不發表了,他異想天開的想幫我修改,被我當面一句話頂撞得不輕:“跟你說了沒法兒改,要麼你自己另外寫一篇發表!”
這些話把可憐的班主任氣得啞口無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薦學生的作品。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誡:“哇,這麼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著玩的他也過來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搶去看了起來,我任他觀看,心裡沒有一點尷尬,就算這些東西是為他而寫,也絕不可能被看出什麼來。
不過他還是很聰明的問我:“咦,你小子有喜歡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種?我們怎麼都沒發現啊!”
小川很義氣的替我擋住:“不可能!我們不是整天跟他一塊兒嗎?他連眼神都沒瞟過女生!”
“你太笨了,當然發現不了。高鬱!”他很嚴肅的叫了我一聲:“老實交待有沒有?”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這還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嘍,給你留點面子!”他微笑著把稿紙還給我,繼續油腔滑調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卻纏著我不讓,非要我說出那個女孩是誰,我逼於無奈說是初中的一個女同學。
“你怎麼跟李唯森一樣早熟啊,她叫什麼?”
這下我真是沒辦法了,編都編不出來,最後只好說她不是我那個班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畢了業就再也沒見著。單純的小川立刻勸我“我幫你找她,你準備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雖然我算是騙了他,他也用不著這麼整我啊!
最後的最後,我“感慨萬千”的告訴他,那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在我一點都不喜歡她,“一、點、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個字終於打消了小川的熱情,可接著他就開始不停的“鼓勵”我:
“天涯……那個……何處無芳草,知道嗎?”
“知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知道。”
“天生我才必……”
我趕緊截斷了他的話茬:“小川啊,我今天才發現你文學造詣挺高的!”
“是嗎?哈哈,真的?”
“對啊,我們討論討論吧?”
“哈哈,好啊……”
“……”
當身邊安靜下來之後,我看著那首引起了一場小災難的詩,心中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