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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一點。白初蕊想。不過他這會兒好奇的是旁的事。“哪闕詞?”
“從極迷處識迷,則到處醒;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常隸複誦完後,突然抬頭一笑。“我初時還以為我師父之意是要我放棄搜尋你,不過現在一想,他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白初蕊沉默。她也正在思考道廣大師留下的這四句話。
“他是在說,我追尋你的方式錯了。先前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盡辦法把你留在我身邊,只要能牢牢拴住你的人,就一定可以拴住你的心——但是我錯了,我竟傻到以為,心,是可以用有形之物拴管得住的。”
“所以,你決定陪我一道完成我的心願?”
“是啊。”常隸點頭。“如此一來,是不是也真如了我師父說的那四句話?”
白初蕊一想之後,忍不住朝他一笑。
經過兩日休養,白初蕊已能下床走動,常隸從她迫不及待的表情,便可看出她心裡正在盤算什麼。不消她提,他已自行打點好馬車與吃食,主動說要載白初蕊到城外小鎮“之松”瞧瞧。
“我們先說好,此趟過去,純粹只是看看情況,不管你打算怎麼做,都得等你身體完全痊癒之後再說。”
白初蕊知道常隸也是為了她好——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這次過去,純粹只是看看。”
約莫兩個時辰,馬車終於抵達之松。
之松鎮頗為荒僻,裡頭連間像樣的客棧也無,常隸要車伕停在街角,然後他攙扶著白初蕊來到旁邊賣燒餅的小攤,藉跟老闆買餅,邊打探鎮上這戶姓餘的人家風評如何。
攤老闆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兩人看了一眼。“一個腦袋壞掉了的老頭子會有什麼風評?啊,說人人到,他就在那,餘老頭!”
攤老闆不期然揚聲一喚,登時把常隸、白初蕊嚇了一跳,兩人驚訝地回頭,只見一名衣著襤褸、神色憔悴的老人,突然停步往他們方向看來。
被喚作老餘的老人眼一望見白初蕊,突見他驚喊一聲“鬼啊”,隨後拔腿就跑。
“嗄,怪了,這老傢伙怎麼回事——”
在攤老闆的嘟囔聲中,常隸已然付完了餅錢,帶著白初蕊緊迫在後。
跑在前頭的老餘豹跌跌撞撞,尤其回頭一見兩人就在身後不遠處,老餘豹步伐更亂,表情更是驚慌。
“看他表情,他好像記得你。”
一邊追著,白初蕊朝常隸瞥了一眼。“我姨娘曾說,我容貌長得跟我娘頗像——”
“那他定是餘豹,你緩著點走,我先去攔他下來。”常隸話方說完,隨即縱身一躍,白色身影就那麼不偏不倚地擋在老人面前。
老餘豹嚇得雙肩一聳,轉身要逃,結果沒想到,白初蕊已然來到他身後。
“饒了我——”老餘豹一見白初蕊,登時再也站不住腳,他雙膝一軟,“咚”地跪倒在白初蕊面前連連磕頭。“原諒我,白夫人,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當年不應該僱人殺了您跟白大人,那全是我的錯,我給您磕頭,我給您磕頭,求求您不要再跟著我,不要再跟著我……”
十多年來,白初蕊設想過無數與殺親仇人餘豹相見的景況,她一直以為餘豹肯定身穿綾羅綢緞,家僕簇擁,一副不可一世模樣;但瞧瞧眼前這人,什麼街頭惡霸!沒有,從頭到腳,哪裡見得他先前耀武揚威的模樣!
白初蕊從來沒有想過餘豹也會有變老、變落魄的一日……
常隸一見白初蕊表情不對勁,立刻閃身過來攙住她。“你還好吧?”
白初蕊仰頭看著常隸,只見她眉心緊皺成一個結。“我覺得好荒謬,瞧瞧他這模樣,他就是我花了十多年時間,一心恨著的弒親仇人麼?”
常隸看向仍跪在白初蕊身前頻頻磕頭的嶙峋老人,瞧他滿身髒汙、眼神渙散,下垂的唇角還沾滿著口水的可憐德行,常隸可以理解她心頭的荒謬感從何而來。
“我收回我行前的但書,”常隸將手上的集醒劍交到白初蕊手上。“你可以趁這機會一刀解決了他。”
亂世之中,人命本若草芥,尤其是這麼一個衣衫襤褸、腦子糊塗了的老乞丐,殺了他,說不定之松鎮上的居民,還會感謝他們幫忙解決了一個麻煩!
白初蕊垂眸望著集醒劍,後又瞧了眼老餘豹,心頭不禁浮現道廣大師說的那四句話——
從極迷處識迷,則到處醒;將難放懷一放,則萬境寬。
“不了。”白初蕊搖搖頭,突然將手裡的劍交回常隸手上。
常隸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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