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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評選城市小姐。�“你小子什麼時候把蘇如給瞞下了?”我有一次問攝像陳浩。“別假模假樣的,”他說,“那天你的眼睛不是也發直嗎?”�我不知道那天我是不是真的眼睛發直,但我至少沒有像陳浩那樣失態,老實說,在電視臺裡工作別的見識沒長,看美女的眼界是開了。不要說六套節目的那些女主持,每天到臺裡做節目的觀眾或嘉賓也是花枝招展,一個個光鮮照人。但是,那一天見到蘇如的確讓我心裡怦然一驚。�當時,對那名獲得世界冠軍的短池選手的前期訪問做完之後,我們就到她平常訓練的游泳館拍一點她訓練的鏡頭,並找了幾個人來陪襯。開始只來了三個,後來我對教練說能不能再叫兩個把泳道填滿了。這樣,教練就叫了一下蘇如的名字,一個女孩慢吞吞地從另一個泳池上來,一身閃著波光,她的頭髮披在腦後,露著濃眉大眼的一張臉。當她和隊員站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成了她的一種陪襯。教練說:“就像比賽那樣演練一次。”幾個女孩便站到泳道邊,聽到教練說開始便鑽入水中。碧水中倏然多了一群魚,蘇如就像一條白色的海豚,陳浩扛著機器追過去,在跑到泳池另一頭的時候突然趔趄了一下,差點摔進了泳池。�“十多萬的機器!夥計。”我說,“我們是來拍冠軍的,你幹嘛只追著那條美人魚?”�陳浩咧著大嘴笑起來,像被抓住的小偷一樣。�陳浩是一個出道挺早的小夥子。雖然只有二十幾歲卻有六年的工作經驗。他衣著前衛,並且留了一頭齊肩的長髮,平時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看那雙專注而清澈的眼神,你想象不出,他後來會幹出讓人震驚的事來。我後來想到,事情的如此結尾是在我和他第一眼看到蘇如時就註定的。�“真是一個少見的姑娘。”我說。�他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眼。�“她要參加模特隊,你知道嗎?”那次在茶樓見面後我隨意地對陳浩說過一次。�“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陳浩突然盯著我,眼神十分怪異。很久,他才說:“她找過你?”�“怎麼?你不知道?”我問。�“不知道。”他冷冷地說。�陳浩是一個惟美的人。他的內心敏感而脆弱,這點,從他拍攝的那些精美的專題片中就能看出來。但他有時候太過專注,甚至有時候顯得偏激。剛從新聞中心到專題部時,他有一次在辦公室突兀地說:“我討厭新聞部一群勢利的人在幹著一樁勢利的事業。”�這話後來傳到新聞中心。結果新聞中心的人便像播省內新聞一樣,把關於他的一些真真假假的事到處傳播出去,甚至說他是偏執狂、變態佬等等。當然還有的說他可能跟他母親一樣有點精神不正常。�陳浩的父親是師範大學一名歷史系的教授,他的母親曾經是廣播電臺的播音員,因為和電視臺第一代播音員中的一名男播發生過一段當時影響巨大的婚外情導致精神失常,那是一種間歇性的精神病。據後來醫生說,這是潛伏在陳浩母親家族中精神病史的延續。年輕的女播音員很快就離開了播音室,她的故事也隨著那名男播音員回到北方的故鄉漸漸被人遺忘。陳浩到電視臺的時候,關於他母親的故事基本上已經無人知曉了。不過他自己的故事好像要開始了。�看得出來,他對蘇如的關注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心裡了。�一個月以後,當蘇如出現在綠世界的舞臺上時,陳浩從此便成了臺下一名固定的觀眾。舞臺上用方言表演著低俗的節目。陳浩一個人坐在臺下的一個桌子前一邊抽著煙一邊神情怪怪地看著節目。有時候,當一些挑逗下流的動作招來一陣喧囂時,陳浩的靜默在這個時候就會與人群顯得格格不入。小姐們開始還會走過來問要不要陪陪,他一概不理。後來就沒人搭理他。甚至,小姐會私下裡說他是個怪物。只有當蘇如出現在舞臺上時,他才會像一個冬眠後醒來的巨獸,抖動毛髮,兩眼生火。綠世界的舞臺是一個高高的壇狀的平臺,像一個小島般浮在歌廳中央。這種設計可能是因為歌廳的特殊圓形結構和上下兩層觀眾的緣故。陳浩坐的那一層是下層,上一層是包廂。他坐在舞臺圍欄旁鋪著淺綠色方格桌布的方桌前仰望蘇如著裝暴露地從他的頭頂走來走去。�有一天,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陳浩約我一起到綠世界。坐在那張方桌前,當蘇如從另一頭一扭一扭地走過來時,我的心裡突然震撼起來,我從來沒有以如此方式,如此視角地看一個或幾個女人,特別是一個身體完美得無法挑剔的女人。當她的小腿從我的鼻尖擦過的時候,我甚至聞到了從她細膩的肌膚飄散出來的體香。此時的陳浩,伏在桌子上,頭歪在一條胳膊上像黃昏時蜷臥在門前等待主人歸來的一條狗。�整個的演出過程大約持續了二十五分鐘。二十五分鐘後,模特們便像流霞一樣趕到另一處演出去了。我和陳浩兩眼相視,默然無語。後來我說:“你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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