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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惡狠狠揪住小冤家的耳朵,一揪揪到了灶臺旁邊。她拼命掙扎著要跑,她娘一伸手開啟鍋蓋,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饃,塞進小冤家的懷裡:“這回,看你跑不跑!”小冤家一下子把小花狗扔在地上,兩隻髒兮兮的手捧著饃,也顧不得燙,張口就啃。
小冤家吃著饃,搖搖晃晃跑遠了,她娘拾起掃帚,站在門口,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望著她的寶貝閨女嘆氣:“就知道饞嘴,哎!不爭氣的小冤家!”
後來,那小冤家跑得很遠,一直跑到她娘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到了那兒,她成了人物,將來她會和不少人結成冤家,她會成更大的人物……
宋沂蒙啊,宋沂蒙,你沒有過過苦日子,你沒有捱過掃帚疙瘩揍,哪裡知道人世間的險惡,哎!你也是個小冤家!
馬珊不無惋惜地搖搖頭,後來也沒說什麼,她站起身來,像往常那樣邁著闊步,離開了處長辦公室。沒過十分鐘,她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宋沂蒙的辭職報告,上面增添了幾行字,那是戴總和人事勞資處長的批示。
宋沂蒙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公司大樓,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所謂吐故納新是也,他感到如釋重負,一無牽掛,終於成為一個自由人。
他沒回家,就直接去“拯救大自然基金會”報到。
基金會辦公處在舊市府大樓辦公區內的一個角落裡,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如同腳手架般的簡易樓梯,走進一處寬敞的房間裡,這房間由石膏板搭成,房頂是塑鋼的,搖搖欲墜。他邊走邊想,這樣簡陋的房子,那些老部長們怎麼來得了?
恰巧,劉白沙也到基金會參加一個會議,他見宋沂蒙來了,忙跑過來,他塊頭大、分量重,一挪步,地板“吱吱”直響。劉白沙悄悄地對宋沂蒙說:“來啦?這裡說話不便,咱上外邊去!”
劉白沙邊說邊拉著宋沂蒙匆匆下了樓,宋沂蒙不知就裡,只好隨他下了這所搖搖晃晃的簡易樓房。他倆就站在樓底下,這裡背風,上午的陽光充足,斜照過來,所以不太冷。
劉白沙抱著宋沂蒙的一個肩膀,眼裡流露著同情,滿懷歉意:“沂蒙,對不起啊!”宋沂蒙一聽對不起這三個字,心裡馬上一片冰涼,知道事情有了變化,他手足無措,只好靜靜地聽著。
劉白沙見宋沂蒙的臉色變得蒼白,於是更加抱歉:“這幾個老頭真是的,意見還不一致,有的部長說現在基金會是人員壓縮的問題,我跟他們再三講了你的情況,可人家說再等等看,所以你現在暫時還進不來,別急,咱們再想想辦法。”
宋沂蒙的腦袋“嗡”的一聲,一時間,所有的意識都停止了。停了片刻,他才慢慢緩過勁兒來,雖然眼前有點模糊,可心裡明白,自己又一次被別人槍斃了。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正在過河的人,原本有座橋,可是沒等他走到頭,橋就斷了,他落入河裡,拼力掙扎、想喊救命,被水嗆著又喊不出來。宋沂蒙心裡一片茫然,但嘴上仍然平和:“沒啥,沒啥,以後再說。謝謝你!那你忙吧!我回去了。”劉白沙再三解釋,宋沂蒙都沒聽見,他昏頭昏腦地跑出去老遠。
他不想回家,因為胡煒沒有上班,專門在家裡等著聽訊息。他心裡亂七八糟,不知道應當如何跟胡煒講,那邊辦了辭職手續,這邊又落了空,如此尷尬的結果,胡煒肯定接受不了,那以後呢?很難想象!現在,妻子成為他惟一的精神壓力,腦子裡盡是妻子埋怨他、指責他的樣子,現在,他怕妻子怕得厲害。
鬼使神差,他騎車來到街道旁邊的一個電話亭子,來這兒幹嘛?他也不知道,不知是哪股力量驅使著他,慢騰騰地拿起話筒,不由自主地撥動一個電話號碼,他撥著、撥著,每撥一下,心裡就抖動一下。
電話很快接通,一個溫柔熟悉的女人聲音響起來:“hello!”“菲菲嗎?我是……”沒等他說完,對方高興地叫了起來:“沂蒙,是你嗎?”她帶著微微有些發抖的聲音說著。石家莊一聚,對於她來說,等於又重溫了一回少年之戀。回北京以後,她幾乎天天都在盼著宋沂蒙的電話,今天終於盼到了,宋沂蒙等於她的愛人,等於她的親人。
宋沂蒙也覺察到了,她在努力地控制著自己,她的心情十分激動:“有事嗎?快點說吧!沂蒙!”宋沂蒙聽到陸菲菲善解人意的寥寥話語,眼前浮現出菲菲那美麗、溫柔、紅潤的臉龐,他似乎聽見了她的心跳。宋沂蒙心裡抖動得更厲害,一點節奏也沒有,他不知說些什麼好。
“遇到什麼事啦?快說呀!”宋沂蒙半天不吭聲,陸菲菲有點急,一個勁兒地催問他。他覺得菲菲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