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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他想再換一件更寬大的官袍,他想把那張皮脫下來,就像蛇蛻一樣,被風吹著,掛在樹上飄。
可他脫不下來,只好任那皮箍著,箍著不安的靈魂。朝朝夕夕,他漸漸地有了一種強烈的使命感,這種使命感彷彿是天生的,在有了使命感的同時,他也產生了危機感,有了苗樑子在身邊,路薇就成了他脖子上的一塊贅肉,他決心把這塊贅肉割掉。
他想起,當年毛欣如的母親帶著警衛員到農村找他,連威脅帶利誘勸他和毛欣如離婚,他想起了掛在那警衛員腰間的手槍,他幻想著省政府給民政局下一道指示,民政局一分鐘也不耽誤,馬上就替他們辦好了離婚手續。路薇哭著來找他,可是他偏不見。後來他就和苗樑子走進了教堂……
幻想畢竟是幻想。
出乎意料之外,路薇給他寫了一封信,信中沒有多餘的話,只有五個字:我同意離婚。
平平淡淡,連個驚歎號都沒有。劉白沙沒有來得及像當年毛欣如她爸壓他一樣,使用特殊手段強迫路薇離婚,路薇也沒有重複劉白沙當年的下場。拖了多年的離婚問題居然一下子解決了,劉白沙的心裡並不輕鬆。
他覺得身上裹著的那張皮越裹越緊,當年被人欺侮的劉白沙已不復存在,當年軟弱溫情的路薇也不復存在。他和路薇一起走出民政局大門的時候,他覺得路薇高大堅強了許多,他的兩條腿很軟,幾乎走不下十三級臺階,甚至好後悔。
箍著身子的那張皮繼續收縮,他的肌膚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顆粒,那張先天的皮是完整的,可是,裹在裡面的人卻沒了,他,劉白沙成了一個空有其殼的人。
走出了民政局的門,劉白沙名正言順地與苗樑子結了婚。W省的公民們所見到的省長助理高大魁偉、風度翩翩、年富力強,他的夫人年輕美貌,婀娜多姿,而且還是一位著名的攝影師,他們的出現,在W省引起一場轟動。
所有的男人都羨慕劉白沙,所有的女人都羨慕苗樑子,這兩個人成了W省的明星。
吳自強在劉白沙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後來,他想方設法,透過一個醫院的外科大夫認識了蘇行長,這外科大夫給蘇行長的丈母孃開過刀。吳自強提著原本打算送給劉白沙的禮物,去見蘇行長,一路無人阻擋。蘇行長是個年輕有為的金融專業研究生,說話很有水平。吳自強把箱子放在他的大班臺旁邊,他看都懶得看一眼,冷漠地說:“研究研究……”
啥叫研究研究?吳自強是何等人,一聽就明白了,他用手指指放了二十萬現金的箱子。那蘇行長仍然是一眼沒看,也用手指了一指,讓吳自強把裝錢的皮箱子放進了書櫃裡。蘇行長把書櫃的門關嚴實,然後親自打電話把信貸科長叫來,讓他聽吳自強介紹專案情況。起初,那蘇行長還在旁邊聽,聽著聽著人就沒影兒了。行長一走,科長也就開始和吳自強聊天,還聊到了湛江的娛樂城。吳自強聊這個是內行,把科長逗得捧腹大笑。
吳自強以專案做抵押,獲得了一筆三千萬的貸款。從此,他的房地產事業如日中天,沒等北郊的專案完全售出,他又在西郊搞了一項更大的專案。吳自強再不是小打小鬧的廣東仔,而是一個腰纏億萬的富翁。
那三千萬貸款到期,他偏不還,北京人有句話,欠債的是大爺,放款的是孫子。那姓蘇的行長打電話嚇唬他:“你不還貸款,我們就到法院去告你!”吳自強根本沒拿蘇行長的話當回事,他知道蘇行長不敢到法院告他。為了預防萬一,他找了個大律師,據說是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的博士。博士從密西西比州立法談到聯合國憲章,聽了大半天,他一句也沒聽懂,最後他聽清楚一句話,就是要按訴訟標的收取百分之三作為律師費。他掐指一算,三千萬的百分之三就是九十萬元,這不是要殺人嗎?什麼哈佛大學的博士,簡直是個屠夫!
他想到,律師也不是為人民服務的,而是乘人之危的買賣,於是他嘿嘿一笑,你賺錢賺瘋了,宰到我頭上了!他滿面笑容,一口答應,當天晚上就籤委託協議,還請洋博士到國際大廈28樓旋轉餐廳,代他預定一個高階單間兒,說要好好吃頓海鮮,慶祝一下此次合作成功。那博士高高興興地走了,懷揣著九十萬元的希望,跑到國際大廈訂單間兒去了。
可吳自強根本就沒去,他很快就把吃海鮮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下午抽空兒到法院裡轉了一圈兒,見裡面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有告鄰居抽耳光子的,有告街上小孩兒放狗咬人的,也有走道兒崴了腳脖子告市政的,不管告誰都是索要精神損失費,法院也不嫌煩,啥都受理。吳自強興高采烈地從法院走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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