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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離峨眉山後,便見老少三個妖道,在和米、劉二矮動手。其餘也和二矮所說一樣。英瓊便命神鵰前去禽鹿。英男起初在解脫庵住時,因訪英瓊,原騎過神鵰。一時興起,以為擒鹿不比與別人動手,沒有兇險,便要騎了同去。平素英瓊爽快,這次竟會持重起來。見袁星在旁無事,便命隨往保護。又因英男手無寸鐵,便將在莽蒼山兔兒崖從死妖人法寶囊內得來的兩口小劍,交她帶去防身。英男走後,若蘭笑道:〃餘師妹也和瓊妹一般,有些小孩脾氣。自己劍未學成,不能飛空,連騎著雕飛飛也是好的。只苦了佛奴背上揹著一人一猿,爪上還得抓著兩個鹿兒,真是晦氣。〃輕雲半晌俱未說話,聞言忽道:〃若論餘師妹,李師妹和她有生死患難之交,情厚自不必說。即我們全體同門,哪個不愛重她的根骨和好性情?不過吉凶禍福生乎動,她平日那麼文靜靜的,今日忽然想起騎雕玩耍,不要鬧出點事故吧?剛才我本想說,後來一想,她大難方過,九死一生,遭的劫比誰都重,目前應該否去泰來,臉上又沒有晦容,佛奴、袁星雖是異類,也不是好對付的,也就罷了。〃四人這裡只管說笑。不提。
且說周雲從在天蠶嶺中了文蛛之毒,巧遇笑和尚和黑孩兒尉遲火相救,並護送回家,才知仇敵妖道、妖婦已被師父醉道人除去。送笑和尚與尉遲火二人走後,便在家中與商風子按照醉道人與笑和尚所傳口訣劍法坐功,閉門日夜練習。那商風子原是一塊渾金璞玉,又加無有室家人事之累,心性空靈,無論什麼,一學便會,竟比雲從還要精進。過沒多日,他岳父張老四也傷愈回來,雲從家事更多了一人料理。再加妻子生了一子,有了宗嗣後,幾次想和商風子往成都去尋醉道人。俱因父母不甚放心,自己也因此一去不定多少時才回,一方面求道心切,一方面孺慕依依,便遷延下來,老是委決不下。
這日正是七月半間,殘暑未消,天氣尤熱。雲從與商風子,隨了乃父子華、岳父張老四,日裡同往黔靈遊玩了半天。餘興未闌,還想去到南明河畔看放蓮花燈,就便到一個富戶人家看做盂蘭盛會。下山時節,已是將近黃昏,夕陽業已落山,明月初上,襯著滿天綺雲,幻成一片彩霞。歸巢晚鴉,成陣成群地在頭上鳴噪飛過,別有一番清曠之景。四人沿著鳴玉澗溪邊且行且談,人影在地,泉聲貼耳,不但三個會武功的人興高采烈,連雲從的父親子華雖是一個文弱的鄉紳,安富尊榮慣了的,都覺樂而忘倦。眼看快到黔靈山麓,忽見路側林喂盡處一家酒肆門口,繫著一匹紫花螺子,渾身是汗,正在那裡大嚼草料,噴沫昂首,神駿非常。張老四猛然心中一動,忙請雲從父子與商風子先行一步,自己徑往那酒肆之中走去。一會同一個紅衣女子,牽著那匹紫花騾子出來,追上三人。雲從父子一看,那騾子的主人正是上次銳身急難、代雲從去求醉道人搭救全家的老處女無情火張三姑姑。各自上前拜謝之後,便請張三姑姑家中一敘。張老四忙代答道:〃三姑此次正為賢婿之事繞道來此。她還在黔靈山上約好一個人,須去會晤。而且她這般江湖打扮,同行也驚俗人耳目。莫如我們徑去家中相候吧。〃說罷,張三姑姑含笑點了點頭,道聲:〃少時再見。〃徑跨上了騾子直往黔靈山麓,繞向山後而去。只見微塵滾滾,那騾子一路翻蹄亮掌,轉眼不見。商風子直誇騾子。張老四道:〃舍妹已到劍俠地步,能夠飛行自如。那騾子並非她的,是上次我在途中遭難,前往借居養傷那一家的主人所有,就是那江湖上有名的紫騾神刀楊一斤。這次楊一斤忽然洗手出家,託她將這騾子同一些兵刃暗器帶往雲南省城,交給他的心愛侄子鎮遠鏢行主人楊芳。舍妹因他救我一場,答應替他辦理後事,安排家務並交這些東西。正走到路上,忽遇賢婿的令師醉真人的弟子松、鶴二童,奉了醉真人之命,各處傳遞仙諭,吩咐門下弟子在重陽前趕往峨眉山凝碧崖仙府,去參加本派教祖乾坤正氣妙一真人的開山盛典。因舍妹上次到成都碧筠庵,為代求醉真人除害,有過一面之緣。知道舍妹是府上至戚,他二人又有事往旁處去,便託舍妹略繞些路,將仙諭帶來。我認得那紫花騾子是楊一斤的坐騎,以為本人到此,不料與舍妹相遇。她雖是女流,性子最急,我如不進酒店探看,這次相逢又錯過了。〃老少四人,一路談笑回家。
到了午夜,老處女無情火張三姑姑從空中飛下,子華、雲從夫婦與張老四、商風子等早在院中迎候,一同入內落座。一問黔靈山所會之人,也是一個峨眉門下,因犯了教規,罰在黔靈山後水簾洞內苦修,與張三姑有極厚的交情,那匹紫花騾子,便寄頓在那裡。此人也是書中一個重要角色,須到後文方有詳傳,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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