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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進內。裡面房屋甚是闊大,傭人也甚多。未及敘話,長年已來催客人席。白琦道:〃今日是我二弟先父忌日,備有酒筵,適才上祭之後,正預備吃年飯,忽聽人報說陳圩來了奸細,滿以為這年飯要吃不舒服。不想來了三位嘉賓,真是幸會!我們索性人座再談吧。〃黃、趙、許三人見這三個主人英姿勃勃,非常豪爽,倒也不客氣,由主人邀進廳堂入座。
上酒菜之後,問起根由,衡玉道:〃那羅九原是長沙城外一個破落戶,因為他生得雖然矮小,卻是力大如牛。他能運氣,將一隻臂膀上鼓起九個疙疽,於是人家都叫他作羅九疙疽。後來因為在賭場和人打架,被一個有名武師衛洪打了一頓,栽了跟頭,立腳不住。不知怎的,會跑到陝西大白山積翠崖峨眉派劍仙萬里飛虹佟元奇門下,學了一身驚人本領,去了九個整年頭,去年年底才回轉長沙。第三天,便去尋衛武師報仇,才兩三照面,便被他用內功將衛武師心臟震碎。回去不到三天,生生腹痛腸裂而死。衛武師本是資江人,長沙城內有一家姓俞的富家,名叫俞允中,請來教武的。他死之後,羅九便託人向俞公子說,打算要謀那教師席位。偏偏俞公子雖然年輕好武,人卻正派,並且念舊,不但拒絕了他,還要四處聘請能人給衛武師報仇。聽說我會幾手粗拳粗腳,幾番著人前來聘請。我因自己原是務農為業,不願招惹是非;再說衛武師是長沙有名的人物,尚且不是敵手,那廝又是劍仙門徒,不知他的深淺,萬一抵敵不過,白白丟人,只得託詞拒絕。
〃離我們西南二十里一個山凹中,有一個村莊名叫陳圩,同俞家因是世仇,聽說羅九本領了得,忙用卑詞厚禮聘到家中。羅九因見俞家不用他,本已懷恨在心,陳家派人前去聘請,正合心意,當下一請就到。陳圩的首領名叫陳長泰,外號人稱地頭蛇追魂太歲,原來就橫行鄉里,無法無天。羅九一來,更是如虎生翼,不多幾日,便尋俞家開釁。俞允中自知不敵,又親來尋我。我彼時正為先人營墓,無法分身,又自知不是對手,才教俞允中差人與陳圩送信。大意說:你無須倚仗人多逞強,我姓俞的自有個交代,請等我一年,讓我把家務料理清楚,明年今日,我準到陳圩來領教便了。那天恰是今年二月初三。自從回覆他們之後,按照江湖上的規矩,雖未再去尋俞允中生事,可是把俞家挨近陳圩的一條水溝硬給霸佔了。俞允中無法,只得忍氣吞聲,四處訪請能人。直到中秋節前,白大哥從善化迴轉長沙,在嶽麓山腳下遇見一夥人打群架,勸解不從,被白大哥將山腳下一塊六七尺方圓大石舉將起來,將眾人鎮住,一時威名傳遍了長沙。俞允中聽見信,連夜趕到此地,苦苦央求,給他助拳出氣。白大哥先還不肯,經不住我在旁邊苦勸,才得應允,只叫他在期前不要傳揚出去。白大哥原是湖南善化大俠羅新的表弟,在長沙頗有名聲,從幼小便和我在一起長大。他家只在長沙城內開一家筆鋪,除了有老年寡嫂同兩個幼年侄兒外,並無他人。出門時節,叫我代為照應。我索性就請搬來同內人們一起住,又方便,又熱鬧。所以他每次回來,總住在我這鄉下,很少往長沙城內去。俞允中回家之後,因為遵從大哥之言,只說大哥謝絕了他。羅九聽了愈加高興。
〃也是合當有事。陳長泰原是懼怕衛武師才搬到鄉下去住,住了兩年,未免嫌厭。衛武師已死,又添了一個厲害爪牙,還怕誰來?過了中秋,便同羅九帶了一班狗腿,重回城中居住。俞允中知他回來,便避著他,不常出門。起初兩人不見面倒還沒事。到了臘月初頭上,俞允中因有人與他提了一門親事,往城外岳家前去行聘。這女家姓凌,也是練武的世家,世代單傳。未後這一代名叫凌操,只生一女,名喚凌雲鳳,生得非常美貌,武藝超群。陳長泰以前幾番慕名求親,凌操本精於風鑑,見面後,背地告訴別人:陳長泰腦後見腮,三年之內必遇奇禍,執意不允。陳長泰雖然懷恨在心,怎奈自己本領奈何凌操不得,只索作罷。後來另娶了一個妻子,又買了許多美妾,把此事早已忘卻。這天聽見凌雲鳳反要嫁給他的仇人,如何不恨?便想不等明春之約,就在期前將俞允中打成殘廢,把兩種仇做一起報。叵耐羅九以前在長沙落魄時,受過凌操許多好處;他被衛武師打傷,又是凌操用家傳金創藥給治好的,於心不忍。但是吃了人家的飯,平日又說得嘴響,怎好不從?只得含糊應允。當俞家向凌家提親時,曾有人警告凌操說,現在陳長泰同羅九正與俞允中尋仇,這場親事恐有波折。凌操道:'我見允中為人敦厚,氣度端凝,文武兩面都來得,決非夭折之相。羅九那廝曾受過我的大恩,憑他敢怎樣?'不但立刻應允了媒人,因為愛女的緣故,很鋪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