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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神州,亡於胡兒之手,那有志氣的人,不肯屈身事仇,埋沒在風塵中的人正多呢。他這樣落拓不羈,焉知不是我輩中人哩。只是這樣涼的天氣,他醉倒此地,難免不受風寒。我走了半日,腹中覺得有點飢餓,等我將他喚醒,同去吃一點飯食,再贈他一點銀兩,結一點香火緣吧。〃說罷,便走上前去,在道人身旁輕輕喚了兩聲:〃道爺,請醒醒吧。〃又用手推了他兩下。那道人益發鼾聲如雷,呼喚不醒。周淳見那道人雖然面目骯髒,手指甲縫中堆滿塵垢,可是那一雙手臂卻瑩白如玉,更料他不是平常之人。因為急於要同燕兒回家,又見他推喚不醒,沒奈何,便從衣包內取了件半新的湖縐棉袍,與他披在身上。臨行又推了他兩下,那道人仍是不醒。只得同燕兒到附近飯鋪,胡亂吃了一點酒食,匆匆上道。
到了無人之處,師徒二人施展陸地飛行的腳程,往烏鴉嘴走去,哪消兩個時辰,便已離村不遠。周淳知道燕兒之母甚賢,此去必受她特別款待,勞動她於心不安,況且天已不早,意欲吃完了飯再去,便同燕兒走進一家酒飯鋪去用晚飯。這家酒飯鋪名叫知味樓,新開不多時,烹調甚是得法,在那裡飲酒的座客甚多。他師徒二人歸心似箭,也不曾注意旁人,便由酒保引往雅座。燕兒忽然看見一件東西,甚是眼熟,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喊周淳來看。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 四 回 見首神龍 醉道人揮金縱飲 離巢孤雛 趙燕兒別母從師
第 四 回 見首神龍 醉道人揮金縱飲 離巢孤雛 趙燕兒別母從師
話說周淳師徒二人進知味樓去用飯,忽然看見一件東西掛在櫃房,甚是觸目。仔細一看,原來便是在峨眉山腳下那個醉道人所用來裝酒的紅漆葫蘆。四面一看,並無那個道人的蹤影。二人起初認為天下相同之物甚多,也許事出偶然,便坐下叫些酒飯,隨意吃喝。後來周淳越想越覺希奇,便將酒保喚來問道:〃你們櫃上那個紅葫蘆,用來裝酒,甚是合用,你們是哪裡買的?〃那酒保答道:〃二位客官要問這個葫蘆,並不是我們店裡的。在五天前來了位窮道爺,穿得十分襤褸,身上背的就是這個葫蘆。他雖然那樣窮法,可是酒量極大,每日到我們店中,一喝起碼十斤,不醉不止,一醉就睡,睡醒又喝。起初我們見那樣窮相,還疑心他是騙酒吃,存心吃完了賣打的。後來見他吃喝之後,並不短少分文,臨走還要帶這一大葫蘆酒去,每天至少總可賣他五六十斤頂上的大麴酒,他倒成了我們店中的一個好主顧。他喝醉了就睡,除添酒外,輕易不大說話,酒德甚好,因此我們很恭敬他。今早在我們這裡喝完了酒,照例又帶了一大葫蘆酒。走去了兩三個時辰回來,手上夾了一件俗家的棉袍,又喝了近一個時辰。這次臨走,他說未帶錢來,要把這葫蘆作押頭,並且還說不到兩個時辰,就有人來替他還帳。我們因為他這五六天已買了我們二三百斤酒,平時我們一個月也賣不了這許多,不敢怠慢他,情願替他記帳,不敢收他東西,他執意不從。他說生平不曾白受過人的東西,他一時忘了帶錢,回來別人送錢,這葫蘆算個記號。我們強不過他,只得暫時自下。
客官雖喜歡這個葫蘆,本店不能代賣,也不知道在哪裡買。〃周淳一面聽,一面尋思,便對酒保說道:〃這位道爺共欠你們多少酒錢,回頭一齊算在我們的帳上,如何?〃酒保疑心周淳喜愛葫蘆,想借此拿去,便道:〃這位道爺是我們店裡的老主顧,他也不會欠錢的,客官不用費心吧。〃燕兒正要發言,周淳連忙對他使眼色,不讓他說話。知道酒保用意,便說道:〃你不要多疑。這位道爺原是我們的朋友,我應該給他會酒帳的。這葫蘆仍交你們儲存,不見他本人,不要給旁人拿去。〃酒保聽了周淳之言,方知錯會了意。他本認為窮道爺這筆帳不大穩當,因為人家照顧太多,不好意思不賒給他;又怕別人將葫蘆取走,道人回來訛詐,故爾不肯。今見周淳這樣慷慨,自然心願。便連他師徒二人的帳算在一起,共合二兩一錢五分銀子。
周淳將酒帳開發,又給了一些酒錢,便往燕兒家中走去。燕兒正要問那道人的來歷,周淳叫他不要多說,只催快走。不大工夫,已到燕兒門首。燕兒的娘趙老太太,正在門首朝他們來處凝望。燕兒見了他母親,便舍了周淳,往他娘懷中撲去。周淳見了這般光景,不禁暗暗點頭。趙母扶著燕兒,招呼周淳進去。他家雖是三間土房,倒也收拾得乾淨。堂前一架織布機,上面繃著織而未成的布,橫頭上擱著一件湖縐棉袍,還有一大包東西,好似包的銀子。燕兒便道:〃老師你看,這不是你送與那窮道爺的棉袍麼,如何會到了我的家中呀?〃趙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