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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腦袋也被一根牛皮索齊額勒住,脖頸上也扣緊一條深陷入喉的細韌鋼絲!
這是一張黝黑的,狹長的面孔,卻已經被毆打得幾乎不像一張人的面孔了——額頭橫眉
一道傷口,兩隻眼睛腫漲得有如兩顆紫中透青的核桃,鼻樑生生打斷,齊中凹陷成一道軟
溝,鼻根及鼻準卻怪異的突凸歪斜,雙頰聳現著一個個大小不等的血泡,嘴巴差點裂到耳
根,有兩顆牙齒,還連著肉筋搖搖晃晃的吊懸在唇邊,血已凝結成了瘀塊,瘀塊更黏上了他
的髮梢。
又嘆了口氣,燕鐵衣已經開始轉身,但在轉身之前,他帶有幾分好奇的輕瞥了那門板上
的“淫棍”一眼,這一眼,卻使他驀地一震,陡然僵窒住了!
正在挪步的熊道元,見狀之下不由一怔,他迷惘的低問:“怎麼啦,魁首?”
定定的凝視著門板上的人,燕鐵衣面色大變,呼吸急促,雙眼圓睜,兩頰的肌肉劇烈抽
搐,甚至全身都在慄慄顫抖起來。
可以說從來沒有見過自己主子有這樣激動驚震的神情,熊道元不但是迷惘,更是惶恐
了,他抓著燕鐵衣的手臂——感覺到那種強烈的顫抖——這位有快槍之稱的江湖好漢大大驚
慄的道:“你怎麼了?魁首,有什麼不對?你怎的忽然——”
燕鐵衣臉容灰白,握拳透掌,聲音自齒縫中迸出——也是抖索的:“看……看門板上的
那人……是他!”
熊道元不安的道:“魁首說的是那淫棍?”
青筋浮額,兩邊太陽穴在“突”“突”狂跳,燕鐵衣咬著牙,幾乎呻吟似的道:“蠢
才——我叫你看?”
熊道元滿心的驚疑,他趕緊移轉目光瞧向那業已被豎立起來的門板上的人,面對著面,
他才覺得那人有些熟稔,再仔細端詳,突然間他也開始顫抖起來,整張臉孔也剎那時扯歪
了,倒吸著冷氣,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天……這……這不是鄧長麼?半個月以
前才告假下山的鄧長?”
不錯,門板上被反綁著的“淫棍”,正是鄧長——“青龍社”的刑堂司事首領,大掌
法,笑臉斷腸陰負咎手下的第一員大將,當然,亦是燕鐵衣的部眾,”青龍社”的一分子!
要從鄧長那張血肉模糊,創痕累累的變形面孔上辨認出他就是鄧長來,的確不是一樁易
事,但長久相處的兄弟之情,手足之誼,那種息息相關的默契,肝膽相照的體認,使他們直
覺間就能產生某一項下意識的關懷反應,而這反應更連繫在事實的鑄定上,令他們終於在尚
未釀成悔恨之前掌握住扭轉的機會!
喃喃的,燕鐵衣十分痛苦的道:“是鄧長……一點不錯,是他!”
熊道元顯然尚不曾自突兀的震驚與意外恢復過來,他目瞪口呆,舌頭僵直的道:“老
鄧……他向大執法告了四十天假……說是去棗關參加一個多年摯友的大婚之禮……怎的……
我的天爺,怎的卻跑來了這裡,更被糟蹋成這般模樣?”
門板在這時已被十八個精壯大漢提將起來,在群眾的簇擁包圍下,正經過客棧門前,一
路沸騰喧囂著朝街口那邊擁去。
燕鐵衣深深吸了口氣,大步行向眾人之前,熊道元也在瞬間的怔忡後,趕忙隨著跟上;
那個猴頭猴腦的店小二情急之下,先是叫了一聲“二位爺”,立時又警覺到事情不妙,要出
亂子,脖頸一縮,像躲什麼瘟疫一樣逃回店裡。
吵鬧呼叫的人群,有如一波湧起的潮水般往街口上衝卷,而十步之外,燕鐵衣攔路於
中——他淵渟嶽峙似的挺立在那裡,堅定又沉穩,頭巾飄拂,披風輕揚,宛若抵擋狂瀾的中
流砥柱!
燕鐵衣獨自站在街道的中間,雖然他並不粗橫,也不魁梧,但卻無形中流露著一股蕭蕭
的煞氣,一片凜烈的威儀,一種強悍的霸勢——而世界上,再沒有比一個武士的孤獨更嚴肅
與冷酷的了。
他的懾人的氣質威儀,有如中天的輝煌陽光,將陪侍在他幾步之外,腰粗膀闊的熊道元
掩映得暗然失色,宛如整條街道上,只有一個燕鐵衣的身影﹗
“雲裡蒼龍”章寶亭第一個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