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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的所在,便住下來;此地,很使他欣賞,所以他住下來了,如果不
被寂寞逼慌,他打算一直住到“假滿”的那一天。
這裡,距離他“青龍社”的大本營“楚角嶺”,至少也在千里之外了………
燕鐵衣很慶幸他自己的好運氣,他似乎一直有著好運氣──他來到這附近的時候,便發
現了林中的那幢茅屋,茅屋很殘破,而且有好幾處坍頹,但這並沒有削減他的興趣,於是,
他自己將茅屋草草修葺了一番,便湊合著住了進去;地方雖然不夠理想,但聊可避風遮雨,
也算差強人意了,人到了這種境地,便該學著適應環境,而燕鐵衣慣常是能適應環境的,可
以享人享不了的福,也能受人受不了的罪,何況,是苦是樂亦全在個人的感受上呢?
不知道是那個雅人逸士留下的這幢茅屋,可是燕鐵衣是懷著一種感恩的心情住進來的,
至少,他省了很多麻煩,不必再辛辛苦苦於荒野深山裡,四處尋找材料來建築另一幢,那樣
的話,就傷腦筋了,所以,茅屋儘管簡陋破敗,他倒也心安理得,相當自得其樂。
午時剛過,燕鐵衣才用了一頓他自烹的豐盛野餐──火烤幼羌腿,挺夠味,他尚不曉得
自己在這一方面也頗有天分。
極其滿足的,他揹著一雙手,溜達著走向流瀑左邊的那座山谷,在想像中,他好像是這
片山野中的主人,又似是這片天然林園的維護者,他在巡視完全屬於自己擁有的“王
國”………
嘴裡哼著小調──他已久久沒像這樣心情愉快,胸襟開朗過了,如果不是長久以來的尊
嚴束縛著他,他幾乎要把兒時所學的山歌也用荒腔走板的唱出來啦。
那兩座山並不高,但卻極為陡峭,中間這條穀道,就宛如是被什麼刀斧劈開的一樣,狹
窄而細長,只有五六尺寬,長卻在百丈以上,站在谷底朝上望,壁悄如立,絕崖豎直,天空
上成一線,好不驚險詭異!
谷底非常陰涼著,著腳處全是細軟的灰褐色砂粒,偶而點綴著幾顆半埋砂中的光滑卵
石,更有點乾澗或舊河床那樣的味道;宛若“穿堂風”似的冷風,時時從狹谷中穿過,偶而
還打著忽哨,總算在冥寂裡陪襯了些音響………
燕鐵衣長長噓了口氣,一時竟有脫下靴襪來赤腳在細砂上奔跑的衝動念頭,但他隨即抑
止了自己這樣的想法,縱然不能說是“返老還童”吧,這樣做也未免稍嫌狂放了些………
遊目四顧,他閒閒的走進了谷底,腳踩在軟綿綿的砂地上,就像踩著雲頭一樣,舒坦極
了,他不由又在暗想──就算走這幾步路吧,也較之在“楚角嶺”上要自由自在,在手下面
前,他一向是步履沉疾,四平八穩的,為的,也只是要保持自己一幫之主的威嚴。
在這裡,什麼身分、地位、儀態,全他娘不必去理會,想蹦就蹦,要跳就跳,甚至大唱
大叫也沒關係,世俗的禮教外衣,傳統的幫規約束,通通都可以暫時脫下來,拋開去!
真是優哉遊哉啊………
走到山谷的那頭,則又是一片山,一片林,在層疊著,銜接著,他極目眺望了一會,剛
想倚在谷口的石壁上坐下來歇口氣,谷口旁邊不遠處的那叢雜草裡,忽然傳出了似那蟋蟀搖
動聲響,還加雜著什麼小獸的嗥叫聲!
注視著那叢齊脛的野草,燕鐵衣沒有動作──他不喜歡這一份寧靜與安詳被擾亂,就算
不是由人來擾亂他也不喜歡!
然而──
草叢裡的蟋蟀聲更劇烈了,那宛如什麼小獸的嗥叫聲也變得益加悽怖惶急,草梢在抖
動,在搖晃,在起伏,好像那隻小獸正在同什麼惡毒的東西掙扎著以圖活命一般!
遲疑片刻,燕鐵衣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他天生是一副不忍見死不救的心腸,縱然只是
頭野獸吧,他也看不慣那種弱肉強食,暴虐欺凌的場面;草叢的震動,獸嗥的哀怨,實在令
他聽不下去,心裡煩躁。
於是,他大步來到那片草叢之前,微探上身,順手撥草一看──哼,原來竟是一條兒臂
粗細,通體花斑燦麗的毒蛇,正緊緊纏繞在一頭小獸身上,那隻小獸,很像一隻狐狸,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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