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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陳舊灰布長衫,正對紅門跪著,滿面涕淚縱橫,而且額角面頰等處,
烏青瘀血,他一邊哭,一邊蒼啞悲切的在央求:“求求你們……放了我的孫子……她還
小……還不懂事……我造的孽已經夠了……不能再讓我孫子他們受罪……求求你們啊……我
欠你們的債會還給你們的……只求你們把我孫子還給我!”
原來緊掩的紅門突然啟開,兩個腰粗膀闊,斜眉瞪眼的漢子跨了出來,其中一個惡狠狠
的咆哮:“黃老頭,你他娘是真正不想活了?從你跑來這裡嚎啕,業已個把時辰有餘,方才
一頓狠揍,居然當打你不夠,孃的,你把這老骨頭還當是銅澆鐵鑄,以為我們拆你不散!”
老人以額觸地,“冬”“冬”“冬”叩了三個頭,嗚咽著道:“二位大哥……我在這人
間世上,唯一的親人便只剩我那小孫女……我欠你們的賭債自當連息奉還……求你們放了我
那孫女,我已是風燭殘年的光景,可不能為了我這老糊塗造的孽,害了她一輩子啊……”
說話的漢子重重唾了一口,罵道:“說得倒比唱的還好聽,還?你他媽拿什麼來還?就
憑你那一間茅棚,兩把破被絮,沒有錢那個叫你來賭?混充大爺充到我們頭上來啦?你進場
子下注的辰光,我們哥兒侍候你像供奉祖宗,豈知不上三兩注你就輸脫了底,早知你是這麼
個空心佬倌,孃的,當初就不該準你進場子才對,活該我們兄弟看出了眼,蹶著屁股巴結了
老久,都他奶沾來一身黴氣!”
另一個雙手叉腰,聲如破鑼般道:“姓黃的老不死,你如果想要多活幾天嗎,就趕緊給
我夾著尾巴滾開,否則,先前那頓打,你便得從頭再嘗試一遍——我們方才是手下留了情,
這一遭,你要再挺得住,老子就跟你姓!”
滿面涕淚,老人泣不成聲:“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啊……我是不好,叫鬼迷了
心,跑來你們這引賭場賭錢……我可是前後來過七次,也輸了七次,輸掉幾一千二百兩銀
子,我輸了我大半輩子積蓄,輸了我的豆腐店,也輸了我那幢老屋……我不該賭錢,賭得我
敗光了家財,賭得我一貧如洗,這些,我全認了,可是……我都不能連我唯一的嫡親骨血,
我的小孫女也輸進去……她才十六歲,十六歲啊……”
雙眼一翻,先吆喝的那個又叫了起來:“好老不死,賭行賭滑不賭賴,你他媽跑來我們
場子賭錢,可是你自己來的,沒有人去拉你抬你,我們場子一向規規矩矩的做生意,正正經
經管輸贏,你輸了一千二百兩銀子,就算一萬二千兩又怨得著誰?借錢押人,也是你自己立
的字據畫的押,那個又叫你賭光輸淨了?到了期限你還不上帳,當然我們就照字據要人,你
這老王八蛋卻跑來這裡死纏活賴,哭鬧不休,老小子,你是以為我們奈何不了你麼?”
那破鑼嗓子跟著吼道:“你把招子放亮,老傢伙,我們可不是一般的二流子貨,你若再
不識好歹,硬要賴在這裡瞎熱鬧,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生剝了你這老癟三!”
老人涕淚滂沱,放聲大哭:“好……好……你們既不放我的孫女,我也不用再活下去
了……我這條老命,也就一併交給你們吧。”
兩個漢子勃然大怒,一個暴叱:“你以為這就糊住我們了?爺們先活活揍死你,再把你
的屍首丟到荒野餵狗,看看有那一個能替你伸冤喊屈?”
破鑼嗓子一捋衣袖,凶神惡煞般叫:“老子這就捏扁你這老狗頭!”
隱立在場子轉角處的燕鐵衣與江萍,業已大概明白了老人哭告的原因,江萍不禁大起憐
憫之心,她低促的道:“燕大哥,這位老先生好可憐,我們得幫他一把,不能眼睜睜的看見
他家破人亡,陷入絕境!”
燕鐵衣冷冷的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樣的慘痛,全是他自己找的,實
在不值憐憫。”
江萍急切的道:“燕大哥,他只是一個老人。”
燕鐵衣木然道:“年紀越大,越該經驗過世道的險惡,人心的叵測,知曉什麼該為,什
麼不該為,賭是無底深坑,吃肉吸髓,沒有人誘惑或強迫他,誰叫他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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