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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朱員外家佃戶曹屠夫喝醉了酒,剛剛打完老婆,踉踉蹌蹌湊到人堆裡來,瞅著冒闢疆道:“冒公子,咱們窮人家赤條條來去無牽掛,老婆被清兵糟踏也沒奈何。你家那個小老婆按理該被王爺霸佔才值得。”冒闢疆大怒,衝上去和他打鬥,結果被曹屠夫打得鼻青臉腫。事後,茗煙叫上四五個家丁提著棍棒在如皋城找了五天五夜,要找曹屠夫報仇,後來是朱員外出面賠了禮道了歉,還專門請茗煙吃了頓飯,並叫兩個陝北逃來的女子讓茗煙享樂一番,這件事才算擺平了。
董小宛也不計較這些事。每天只在水繪園做自己的事,面色陰鬱,也不刻意尋開心。冒闢只當是惜惜嫁走之後她有些寂寞,也就聽之任之,試圖放她高興一些。
董小宛將家中的字畫、古玩、金銀器皿都用厚重木箱裝好,還編了號。請來兩個銀匠幫忙分割銀子,裝好幾大套碎銀子。又把很多銅錢一串串穿好,一吊一千錢。冒闢疆有時走來勸她:“有這閒功夫還不如多做些詩詞排遣心事。”她只說:“詩文怎能當飯吃。”他便搖搖頭,覺得宛君變了個人似的不久,揚州、南京失守的噩耗接連傳來。特別是聽說清兵血洗揚州十日,街坊們更是津津樂道,說的人極盡誇張的能事,把整個世界都說得血淋淋的,且繪聲繪色彷彿剛從揚州有幸逃出來似的,當然,說得最多的還是對女人的災難,直說得聽的人覺得肉麻,婦女們更是變了臉色,陽光也陰慘慘的讓人害怕。
正當如皋人將揚州說得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似乎與己無關時,城北五十里處傳來清兵活動的訊息,人們才發覺有一天自己也可能遭此厄運。恐怖籠罩瞭如皋,人人自危。
冒闢疆是最先作出反應的人。他對董小宛說:“看來得逃出去避一避鋒芒。”
董小宛道:“我早料到有這一天,提早收拾好了東西。”
冒闢疆這才明白前段日子董小宛所做的事都不是無聊事。感激地摟住她,董小宛費了很大的勁才推開他,道:“白天大日的,擔心下人看見。現在是計較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了。”
他笑道:“我不發愁,有你這樣諸事都能料定在先的夫人,我才不管下一步該怎麼走,反正有你安排。”
“沒出息的。也好,現在聽我說。首先,找個比較穩妥的鄉下把老爺安排好,這個地方應該荒僻,連清兵都懶得去。總不能讓老爺到處奔走,受顛沛流離之苦。”
“這個容易。其實我一年前就設想過現在的情形。我家有個厚道本家可以讓老爺去暫住,那裡大山連綿,林木茂盛,平時連樵夫都不愛走,更別說清兵了。”
“還說我料定在先,公子一年前就想好了,我還在這裡班門弄斧幹啥?”
“我也只想過這一件事。餘下的還聽你的。”
“你心裡只有老爺,哪有夫人和我。”
“其實,原來是想大家都去那裡。”
“現在我們不跟老爺走,又去何處?”
“你猜?”
“紹興。”董小宛脫口而出。
“英雄所見略同。我們、還有元芳,再帶上茗煙,一起去投魯王。”
“那府裡怎麼辦?”董小宛問,“還有些金銀器皿。”她指了指堆碼整齊的黑漆箱子。“
“我擔心的就是這些。”
“我看這些貴重東西就埋在府中。另外叫冒全留守冒府,水繪園就讓我爹和單媽守著。你看如何?”
“這樣也好。”
兩人就這樣商議停當。到府上告訴冒老爺和老夫人,二老也知別無良策。於是收拾行李,叫冒全帶幾個人送老爺進了大山之中。
董小宛和冒公子便著手埋那些箱子。因是極機密的事,所有重活就只得自己動手。冒闢疆、董小宛、茗煙累得腰痠背痛,才撬開鋪在地上的石板。“按這等進度,等清兵殺到眼前還沒埋完。公子看看有信得過的能幹人,請來幫忙幹兩天,行嗎?”董小宛說。
茗煙一拍腦門道:“何不請王洛來幫一把。”
“對對對!”冒闢疆道:“此人信得過。”
虧得王洛幫忙,兩天功夫就挖了一個大坑,把二十來個箱子在坑底擺平,填了土,又將石板按原樣鋪平。多餘的土挑到府中另一頭倒進荷塘,為了防止有人認出塘底的新泥從而猜到某處埋有寶藏,王洛特意下水去翻出漆黑的淤泥將新土披上偽裝。另一邊,董小宛等人將埋寶之處打掃得像沒動過似的。
於是專為王洛擺了一桌酒。席間冒闢疆再三叮囑王洛不要洩露。王洛猛喝一口酒,用粗壯的手在嘴上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