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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我們走吧!天色不早了。”
冒闢疆停止了走動,看著龍蘭,迷茫的眼睛突然放出光彩:“她回來了!小宛回來了。”
冒闢疆騎上馬背時,突然精神陡長,把馬騎得飛快,就連龍蘭也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邊。
不一會兒工夫,冒闢疆的馬就跑到了南門外的碼頭上。他一上船就奔往船艙。劉嫂剛來得及喊聲:“小宛妹妹,冒郎來了!”就見冒闢疆撲倒在董小宛的身邊。
這時,昏迷不醒的董小宛似乎聽見了一些聲音,那些聲音聽起來遙遠而空洞。她費力地收回散亂的思緒。最後確信那些聲音是由呼喊聲和哭聲混雜在一起。董小宛不由精神一振,感覺到這些聲音久遠而熟悉。她努力睜開了雙眼,看著消瘦的冒闢疆,把頭朝他微微地點著。蒼白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龍蘭趕到船上看見這種情形,就拉了拉冒闢疆說道:“賢弟,這不是悲傷的時候,救人要緊,趕緊把小宛抬回家去,找個郎中來救治。”
冒闢疆哪裡聽得進龍蘭的勸告,他悲愴地伏在董小宛身上哭喊著,身體不停地顫抖,兩腔熱淚撲簌簌地滴落在董小宛的臉上。
突然,董小宛掙扎著,張了張發青的嘴唇,朝著冒闢疆斷斷續續地說道:“……冒郎呀,我終於見到你了,……你要保重身體,有話你就問劉嫂吧,我對得起冒家……我,我,我怕是不行了。”
她像是要抬起手來,可最終沒能如願,兩眼就看著龍蘭,斷斷續續地說道:“謝謝二哥了。”
董小宛頭一偏,兩眼閉了下來,氣息短促,胸前不停地上下起伏,頭在枕上微微地晃動兩下,就不動了。慘白的臉上,凝固的兩行淚水,看起來像冰凌一樣。
管家冒全淚流滿面地站在一旁。幾個僕人點著松油火把,立在船艙門口,劉嫂正呼天搶地哭喊著,聲音嘶啞,在寒冷的夜晚聽起來悽慘之極,站在靠船尾的那個拿著火把的僕人,被寒冷的河風吹得不停地顫抖,火把傾斜到一邊,溶解了的松油就滴落下來,像短線的珠子。
龍蘭推開一個拿火把的僕人,走上前把冒闢疆一把抱到外面的草蓆上。吩咐書童茗煙用白酒趕快灌醒冒闢疆。他又轉過身看著冒全問道:“管家,現在人已死了,大家要節哀。首要問題是在何處殯殮呢?”
冒全是個很能幹的管家,見過不少世面。馬上打起精神說道:“原打算把如夫人抬到府裡去救治,不想她已在外邊過世了,就不能再抬進府裡去了。”冒全把護耳皮帽彈了一下又說道:“離這小遠有個寺廟,老爺和公子都是寺中的大施主。就暫且把少夫人抬到那裡,待我到府裡請示老爺,看看該怎麼辦吧?”
“那好,你就快去吧,我先把船家打發回去。”
冒全先到靜仁寺,找到住持和尚一商量,主持豈有不允之理。當場就答應下來。
冒全往回走的時候。劉嫂已被人勸住了哭喊,正站在船舷邊用一塊絲帕擦眼睛。冒闢疆也被酒嗆醒,茫然坐在船艙的門邊,不停地流淚。龍蘭走出艙門勸冒闢疆道:“兄弟,人死不能復生,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弟婦能夠大義凜然地死去,就像那些忠義之士,真乃義婦節婦!我說,你就別哀傷了。現在料理後事要緊。”
劉嫂這時也走過來勸冒闢疆,紅腫著眼睛說:“兄弟,你別太悲傷……”還沒說完自己又哭了起來。
冒闢疆看著這幽黑的山,河邊的樹林被風吹得搖擺不定。
他感到一陣哆嗦。龍蘭看見眼前的情景,知道冒闢疆已形同廢人,不能幫上忙。他就對茗煙說道:“把公子扶進艙房,擔心受涼。”
冒全上得船來,對龍蘭說:“大師,寺廟已經說定,住持正叫人打掃一間禪房,用來停少夫人。”
龍蘭說聲好,就吩咐管家冒全,叫他派人把小宛的遺體抬上岸,送往靜仁寺。
冒闢疆由茗煙攙扶著,傍著小宛的遺體一路哀哭不停。舉著火把的僕人們在河邊的林子裡穿梭,附近的人家以為樹林著火了,紛紛奔跑過來,才知道是死了人。死者就是那個名揚秦淮河的董小宛。
到了寺中,寺中住持叫他們把董小宛抬進禪房。冒闢疆被茗煙扶著剛進寺廟的臺階,就癱倒在地,背靠欄杆,仰著頭,紅腫的眼睛看著黑洞洞的天空。
管家冒全請劉嫂照看小宛的遺體,又吩咐茗煙好生照料公子。便起身急匆匆地趕回府裡去告訴老爺。早在冒全趕回來之前,冒府上下已得到這個不幸的訊息,一個個正在痛哭不已。蘇元芳邊擦著眼淚邊勸婆婆。
冒全看這情形,就知道他們已得到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