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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轎車駛抵楊家門前停下,四名彪形大漢從車內走出,警惕地注視著周圍動靜。一名護衛拉開車門,立仁迅疾走出。楊廷鶴懶得理睬,讓梅姨去開門。
梅姨一見立仁便說:“巧了,立華剛下火車,你們兄妹今天又碰到了一起。”
立仁徑自往書房去,招呼立華:“立華,你來一下。”
“有話說話呀,人家剛進門!”立華懷裡抱著妹妹小立秋。
“我是為你好!”立仁說罷,一頭鑽進書房,給立華留下一團霧水。
立華把懷中的妹妹小立秋交給了梅姨,跟著立仁進了書房,問到底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大的火氣?
“人家要幹掉你哥哥立仁我,你知道你不生氣嗎?”立仁沒好氣地說。
“誰要幹掉你呀,你神出鬼沒,出門帶保鏢,一帶還帶四個,誰有那麼大的膽量?”
“還能是誰呀,共產黨唄。我接連搞掉了他們好幾個重要首腦,人家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呢!”
立華聽了,表情很複雜。
立仁忽地提高嗓門說:“剛剛得著訊息,也許是他們有意放出的風聲,共產黨要把我們的弟弟立青調來上海,專門對付我!”
“立青!立青會來上海?”立華又驚又喜。
“我相信這是真的,我已經感覺到他了,我的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了,立青來上海了,已經到了……”立仁喃喃地說。
“我的天哪,這是怎麼回事?”立華感到,如果讓自己的親哥哥和親弟弟交起手來,兄弟鬩於牆,那真是太可怕了!
“你看吧,我不會手軟的,我們的弟弟立青大概也不會。我們分屬於勢不兩立的兩個階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走著瞧吧!”立仁像是一頭困鬥的野獸,顯得暴躁而又兇詐。
在瞿恩家,立青將從湘贛蘇區帶來的鉅額黃金交給上海中央機關後,關起門來在浴室洗澡。瞿霞拿了一套衣服進來,兩人隔著一道淋浴門。一聲門響,立青從門裡伸出手:“毛巾毛巾,我的眼睛眯住了,這香皂怎麼這麼一股怪味?”
瞿霞把毛巾遞到立青手上。
“別走呀,瞿媽媽,行行好,把我的褲頭背心也遞進來。”
“你那破玩意兒還能穿嗎?”
聽出是瞿霞的聲音,立青慌里慌張地喊:“嚇死我了,你怎麼一聲也不吭就進來了,別亂看呀!快出去!”
瞿霞撲哧一笑:“誰稀罕看你?髒得要死,臭得要命!拿好了,你的襯衣、外衣!都替你放門上了……”
瞿恩回到家,問:“立青人呢?”
“還在洗澡呢,髒得跟頭豬似的,哪像紅軍團長。”瞿霞說。
“叫咱媽把理髮工具備好,他那髮型一看就是外地人。”瞿恩考慮得細緻。
門響了,先冒出一團水蒸氣,水蒸氣散後,一個西服革履的立青瀟瀟灑灑地走了出來。
瞿恩和瞿霞驚詫地看過去。
“瞿教官,看著還行吧,扎眼嗎?”立青笑嘻嘻的。
“你比我還像上海人!”瞿恩感到放心了。
在一家以民宅作掩護的上海地下黨特科據點,桌子上擺著立青憑著白天偵查回憶手繪的地圖,立青又用鉛筆在上面不時添畫著一些細節。
“人手什麼時候過來?”立青問。
“八點整。”瞿霞答。
立青看錶,笑了:“到底是上海人,個個門檻精,一分一秒都不肯多給。”
瞿霞告訴立青,派給立青做助手的那幾個人,個個都是身手不凡,通曉上海灘的每一個角落,用不著替他們畫地圖。
“外行了,瞿霞!這圖不是給他們用的,我畫它是要說服我自己,這麼複雜的環境,憑老經驗不行,得抽象出來,理論分析。事物都是有邏輯的,非常縝密的邏輯,牽一髮而動全身,都得關照到。”立青認真地說。
對這次行動立青充滿了必勝的信念,做了充分的準備。
室外傳來了海關大樓的報時鐘響。
外間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門隨即叩響。
立青調皮地對瞿霞說:“還真是上海人!八點鐘準時到。”
立青帶著行動小組,以飛快的速度,爬上白天偵查好的一家旅社房頂。房頂上放下事先準備好的繩索,立青麻利地隨著繩索下滑,接近三樓的窗戶。
立青從窗外看到一對正在臥床上熟睡的夫妻,“狗叛徒!”立青從牙縫裡狠狠地蹦出這三個字。“砰”的一聲,蕩起的身體砸碎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