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上的巫婆,她的皺巴巴的指頭敏捷地擠那噴出奶汁的乳頭。這些身上被露水打溼、毛皮像絲綢般的牛,跟她熟得很,它們圍著她哞哞地叫。最漂亮的牛,貧窮的老嫗,這是往昔對她的稱呼。一個到處流浪、滿臉皺紋的老太婆,女神假借這個卑賤者的形象,伺候著她的征服者與她那快樂的叛徒。她是受他們二者玩弄的母王八。來自神秘的早晨的使者。他不曉得她究竟是來伺候的呢,還是來譴責的。然而他不屑於向她討好。
“的確好得很,老太太,”勃克·穆利根邊往大家的杯子裡斟牛奶邊說。
“嚐嚐看,先生,”她說。
他按照她的話喝了。
“要是咱們能夠靠這樣的優質食品過活,”他略微提高嗓門對她說,“就不至於全國到處都是爛牙齒和爛腸子的了。咱們住在潮溼的沼澤地裡,吃的是廉價食品,街上滿是灰塵、馬糞和肺病患者吐的痰。”
“先生,您是醫科學生嗎?”老嫗問。
“我是,老太太,”勃克·穆利根回答說。
斯蒂芬一聲不吭地聽著,滿心的鄙夷。她朝那個對她大聲說話的嗓門低下老邁低頭,他是她的接骨師和藥師;她卻不曾把我看在眼裡。也朝那個聽她懺悔,赦免她的罪愆,並且除了婦女那不潔淨的腰部外,為她渾身塗油以便送她進墳墓的嗓門低頭,而婦女是從男人的身上取出來的,卻不是照神的形象造的,她成了蛇的犧牲品。她還朝那個現在使她眼中露著驚奇、茫然神色保持緘默的大嗓門低頭。
“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嗎?”斯蒂芬問她。
“先生,您講的是法國語嗎?”老嫗對海恩斯說。
海恩斯又對她說了一段更長的話,把握十足地。
“愛爾蘭語,”勃克·穆利根說。“你有蓋爾族的氣質嗎?”
“我猜那一定是愛爾蘭語,”她說,“就是那個腔調。您是從西邊兒來的嗎,先生?”
“我是個英國人,”海恩斯回答說。
“他是一位英國人,”勃克,穆利根說,“他認為在愛爾蘭,我們應該講愛爾蘭語。”
“當然嘍,”老樞說,“我自己就不會講,好慚愧啊。會這個語言的人告訴我說,那可是個了不起的語言哩。”
“豈止了不起,”勃克·穆利根說。“而且神奇無比。再給咱倒點茶,金赤。老太太,你也來一杯好嗎?”
“不,謝謝您啦,先生,”老嫗邊說邊把牛奶罐上的提環兒套在手腕上,準備離去。
海恩斯對她說:
“你把帳單帶來了嗎?穆利根,咱們最好給她吧,你看怎麼樣?”
斯蒂芬又把三隻杯子斟滿。
“帳單嗎,先生?”她停下腳步說。“喏,一品脫是兩便士嘍七個早晨二七就合一先令二便士嘍還有這三個早晨每夸脫合四個便士三夸脫就是一個先令嘍一個先令加一先令二就是二先令二,先生。”
勃克·穆利根嘆了口氣,並把兩面都厚厚地塗滿黃油的一塊麵包皮塞進嘴裡,兩條腿往前一伸,開始掏起褲兜來。
“清了賬,心舒暢,”海恩斯笑吟吟地對他說。
斯蒂芬倒了第三杯。一滿匙茶把濃濃的牛奶微微添上點兒顏色。勃克·穆利根掏出一枚佛羅林,用手指旋轉著,大聲嚷道:
“奇蹟呀!”
他把它放在桌子面上,朝老嫗推送過去,說著:
別再討了,我親愛的,
我能給的,全給你啦。
斯蒂芬將銀幣放到老姻那不那麼急切的手裡。
“我們還欠你兩便士,”他說。
“不著急,先生,”她邊接銀幣邊說。“不著急。早安,先生。”
她行了個屈膝禮,踱了出去。勃克·穆利根那溫柔的歌聲跟在後面:
心肝兒,倘若有多的,
統統獻在你的腳前。
他轉向斯蒂芬,說:
“說實在的,迪達勒斯,我已經一文不名啦。趕快到你們那家學校去,給咱們取點錢來。今天‘大詩人們’要設宴暢飲。愛爾蘭期待每個人今天各盡自己的職責。”
“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海恩斯邊說邊站起身來,“今天我得到你們的國立圖書館去一趟。”
“咱們先去游泳吧,”勃克·穆利根說。
他朝斯蒂芬轉過身來,和藹地問:
“這是你每月一次洗澡的日子嗎,金赤?”
接著,他對海恩斯說:
“這位骯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