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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吩咐撥醫生調治雷將軍箭傷。張公自與南霽雲在城巡視。
次日,許公來在倉裡,義僮接著將廠裡的米逐一盤斛,剛剛只夠半個月的糧。許公大驚道:“半月之後,救兵不到,如何是好?”義僮道:“照今日這般殺起來,不夠七、八日,都把那些賊殺盡了,那消半月。若是糧少,等賊兵運糧來時,也象前日一般,再去搶他的便了。”許公道:“此乃險計,只可一,不可二。我如今想起來,城中有些富戶人家,必有積儲。
明日我發帖於你,去各家告借些來用。“義僮道:”那些紳仕舉監,只曉得說人情,買田宅,哪個是忠君愛國的。富戶人家生巴巴的大斗當小鬥斛子收佃戶的米,來囤在家裡,巴不得米價騰貴,好長利息。小的看那等富貴人家只知齊僧佈施妝金,這樣的事情,他們便要沽名釣譽肯做幾樁。他就是一個好至親,貧窮潦倒也不指望他扶持,還要怕他上門來,洩他家的體面,便百般厭惡痛絕。小的看起來,真正是襟裾牛馬銅臭狗夫,老爺若要與他們借糧,只好這熱氣呵在壁上,到底不中用的。“許公道:”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偌大睢陽豈無義士?待我親去勸諭他們一番,自然有幾家輸助。“義僮道:”那些人不再服好的,不如待小的去到幾家大富人家,只說要死在他家裡,那些人或者怕為人命肯拿些出來。“許公道:”胡說!這是潑吏圖賴人的勾當,做出來可不被人笑話。“
話罷,上馬來到各鄉紳、舉監及富戶人家門首說:“郡守親來借糧保城。”這些人家果然也有不在家裡的;也有託病不出來相見的。不多幾家,勸了些米,一共只得三百餘石。張、許二公大憂,那賊營中,尹子奇箭傷雖好,卻正射了一隻左眼,切齒大怒,與史思明、令狐潮晝夜攻打。幸喜雷萬春面上的傷好了,與南霽雲百般守護,賊兵掛起雲梯,南、雷二將就將火炮打去,雲梯上的軍仕,都被燒死。賊兵夜裡來攻城,南、雷二將教將草把灌入脂油,點著火把丟將下去。軍兵不敢上城,賊兵挖地道進來。南、雷二將,吩咐沿城都開深塹,水湧入地道去,賊都淹死在內。尹子奇等無計可施,只是緊緊圍著。
城中無奈糧草已盡了,張許二公只得教軍士殺牛馬來吃。
牛馬殺盡了,又教取枝頭樹皮來吃。可憐一個軍,每日在城內掘鼠尋鵲來充飢。每一個軍士,每日只羅得三、五隻雀子,只掘得六、七個鼠,還有羅不著、掘不著的,如何濟得事!那些小戶百姓人家,也都絕了糧,有等遊手好閒的人,糾集了饑民,往大戶人家去搶米來吃。也有假公借私的,把簞食壺漿送到城上來,與軍士們充飢。
不多幾日,連大戶人家的米,也搶盡了,城中老弱飢死填溝積壑,軍士們就拆空房子做了柴,割死人肉去煮來充飢。張、許二公無計可生,一心只望救兵來援。怎奈賊兵攻打愈急,軍中食盡頗有怨言,紛紛都要棄城逃竄。
是日,張巡見了這個光景,退入私衙,獨自坐下,左思右想,沒做理會處。卻屏後轉出一個婦人來道:“老爺,外面事體如何?”張公抬頭一看,原來是他愛妾吳氏,心中便暗自猛省,道:“我衙內並無別件可與軍士吃得的,只有這個愛妾莫若殺來,與軍士充飢,還可激起他們的忠義。只是這句話教我怎生啟齒。”吳夫人見張公愁眉長嘆,沉吟不語,便道:“看老爺這般光景,外面大勢想必不妙了,有話可說與妾身知道。”
張公道:“話是有一句,只是不好說得。”吳夫人道:“妾身面前有何不可說的話。”張公道:“城中食盡,恐軍必有變,欲將你”張公說到此處,又住口不言。吳夫人道:“老爺為何欲言又止?”張公嘆道:“教我如何說得出這話來。”吳夫人想了一會,便流著眼淚道:“老爺不必明言,妾身已猜著了。”
張公道:“你猜著甚麼來?”吳夫人道:“軍士無糧,可是要將妾身殺來飽士麼?”張公大哭道:“好呀!你怎麼猜著了。
只是我雖有此心,甚是不忍啟齒。“吳夫人道:”妾身受制於夫,老爺既有此心,敢不順從。況且孤城危險,倘然城陷,少不得也是一個死,不如今日從容就義的死,老爺快請下手。“張公大哭道:”我那娘子,念我為國家大事,你死在九泉之下,不要怨下官寡情。“說罷,拔出劍來,方舉手欲斫,又縮住手哭道:”我那娘子,教我就是鐵石心腸也難動手。“吳夫人哭道:”老爺既是不忍,可將三尺青鋒付與奴家,待奴自盡。“張公大叫道:”事已至此,顧不得恩情了。“擲劍在地,望外而走。
吳夫人拾起劍來,順手兒一勒,刎死在地。
張公聽見一聲響亮,回身看時,見吳夫人已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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