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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讓你活命,我就有這麼個毛病。與右衛門,把這人帶到山下去,給我放了。還讓他裝瞎子,讓他走。如果不方便,就讓他睜著眼睛,愛到哪裡就到哪裡。”
“是,起來!”高虎牽著繩子的一端,把假瞎子拽了起來。秀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到那個人在連線正殿和客殿的走廊對面消失。
“佐吉!”突然,秀吉大聲把石田佐吉喊了過來,“方才的這個假瞎子,是個有名的武上。你去跟高虎說,雖是勝了,但,殺!”
“啊?勝了,殺……大人的意思是……”
“對。仗打勝了,人往往會麻痺大意,連我也不例外。我決不會出於找樂子而放走密使,事後才後悔。那人也早已不想活了。你去傳令,把他殺了。”
“是。”
佐吉跑了出去。
“蠢貨!”秀吉自言自語。當那名假瞎子遠去之時,他突然不安起來。
他站起來,走向書房,對跟在身後的謀士大村幽古道,“居然有如此荒唐的事……給我來杯茶。”雖然周圍還有亮光,可是樹影已經看不見了。坐在風爐前的幽古,手中的茶刷子發出輕微的響聲。信長和光秀的性格差異,秀吉心裡十分清楚。信長總是憑著敏銳的直覺先下結論;光秀則黏黏糊糊,愛鑽牛角尖。正因如此,二人在著眼同一樣東西,探討同一個問題時,不免常常頂撞。可是,這只是些性格衝突,光秀不至於愚蠢到謀反的地步吧?
現在,若光秀滅信長,那麼,他必須證明自己擁有能取代信長治理天下的能力……這終究還是謊言!秀吉突然覺得,把區區一個假裝瞎子的細作給殺了,未免太小心眼了。
“茶來了。”
“啊,多謝。”
秀吉按照茶道的禮節恭敬地接過幽古遞來的茶碗,感覺心頭驀地寧靜了,整個人都溶人了茶水。他故意吱吱地啜飲而盡。“你去告訴蜂須賀彥右衛門和黑田官兵衛,說今晚一起用飯。也不知他們二人回到營陣沒有。”秀吉把茶碗還給幽古,回頭看了侍衛一眼。
大谷平馬心領神會,馬上走到跟前。秀吉望著院子裡的沉沉夜色,呆呆地出神。樹上的蟬已經停止了鳴叫,漸漸暗下來的樹冠裡吹來陣陣涼風。對於戎馬生涯的傷感突然掠過心頭。
身為播州姬路城五十六萬石的太守,在織田家的譜代大名中,秀吉僅次於柴田修理亮勝家,擔任中國探題的要職。他沒有親生兒子,便把主公信長的第四個兒子於次丸過繼過來。現在於次丸已經更名為羽柴秀勝,在近江的長濱,代秀吉掌管著八萬石的領地。因此,秀吉也算是親藩,家業加起來超過了六十四萬石,是名副其實的達官顯宦。可是,秀吉把家人全都留在了長濱,每天過著戎馬倥傯的生活。
天正五年十月,秀吉受信長之命,出兵播州,討伐中國,在書寫山安營紮寨。已經過了五年,他連脫下戰袍睡個囫圇覺的日子都屈指可數。秀吉知道信長的大志是平息戰國的硝煙,他也深有同感,便奮不顧身地投入統一大業之中。對於信長的擁戴,秀吉決不會在任何人之下。自己如此敬仰的信長,居然會被謀反的光秀所殺……
“大人在想什麼?”跛子黑田官兵衛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好久都沒有碰女人了。”
官兵衛把一條腿伸到前面,坐了下來。
“官兵衛,如說有人對右府大人不滿,起來謀反,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
還沒等官兵衛坐穩,秀吉突然問道。官兵衛感到非常奇怪。“大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他笑著望了望四周,確信四下無人,才悄悄道:“此事,惠瓊已和我說了實話,他說他有一個戰勝您的方法。”
“什麼,勝過秀吉的人在毛利那邊?”
“是。”
“哦,這話我倒要好好地聽聽。什麼樣的招數?”
“他說挑唆惟任日向守謀反。”
“什麼,鼓動光秀……”秀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眼瞪得圓圓的,從扶几上探出身子,笑了起來,“既然有這麼好的方法,那毛利為何不先行動呢?”
“他說,那不可能取得永久的勝利。秀吉馬上就要撤離這裡,不久之後,又會討伐完日向守返回,也就是說……”
官兵衛像是挑逗秀吉似的,故意放低了聲音,“結果反而讓您功成名就。他說,由於內含詛咒您之嫌,所以他不會獻策。”
“這倒奇了,安國寺的和尚真是奇怪。何時又成了我的朋友。我得對他好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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