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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大人若有時間,有個叫納屋蕉庵的官員想求見,他有緊要事情想對大人說。”
家康對“緊要”一詞非常留意,道:“馬上見,請讓他進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不大工夫,友閒引進一個人。家康一看,不禁大吃一驚。此人正是方才令家康憂心忡忡的人,那個在難波津看見過、又在碼頭看見過的男子。
男子自稱納屋蕉庵,卻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子。她就是家康上岸的時候,上前獻花並且和本多忠勝起口角的女子。這麼說來,她的確是納屋蕉庵的女兒,名叫木實。
家康看見姑娘,又是一愣。若是眼前只有這一個男子,站在一旁的鳥居松丸恐早就拔刀而出了。
“這就是納屋蕉庵父女。由於要跟大人說一些心裡話,我就暫不奉陪了。請你們不要拘束,盡情談就是。”
松井友閒深知家康向來謹慎,說到“不要拘束”之時,意味深長地強調了一下,以此向蕉庵暗示家康的為人。然後,他深施一禮,靜靜地出去了。
太陽已經傾斜,從屋外吹進來的風中,夾雜著潮汐的氣味和波濤的聲音。
“鄙人蕉庵。”等友閒的腳步聲消失之後,男子才開口說話,聲音洪亮,“我認識令堂大人,曾經在西三河見過她兩三次。”
“哦?你認識我的母親?”
“是,那還是在刈谷之時。那時,鄙人叫竹之內波太郎,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呢。”
“哦。”家康不知道對方說起這些事情的目的,所以比較謹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如此說來,你和我的母親差不多是同代人了?”
“是,說不定我還比令堂痴長兩三歲呢。”
“竟有這樣的事,我還以為你頂多只有三十歲。”
“哈哈,”蕉庵開心地笑了,“我服了一種不死的仙藥,大概與此有關吧。”
“哦。”
“忘記昨日,明日無憂,具有這種良好心性的人,吐納之間就可長生不老啊。我還去過兩次呂宋,一次天川,暹羅也去旅遊過一次。離開狹小的日本到外面去遊覽,見見世面,也是一種返老還童的靈丹妙藥。”
“那可真令人羨慕。如此說來,這裡的人可真是天下第一的造化。”
“大人所言極是。真想把這種造化讓全天下人分享啊。我正在等待把此等造化讓全天下人分享的英雄出現。”蕉庵依然微笑著,道,“我的女兒叫木實,說起來,這孩子也和德川大人多少有點兒血緣關係呢。今天也見過大人了。”
“和我有血緣?”
“說起來,這個女兒是令堂大人的兄長、進攻長島時曾經被右府大人責罰過的水野下野守信元的外孫女。”
“哦?”家康吃了一驚,重新打量著這個姑娘。這時,蕉庵又換了一個話題,“不知德川大人發現沒有,從京城出發的時候,您的身邊就一直有人跟蹤。”
“這……有這樣的人?”
“其中的一些是蕉庵的人,另一些特別可疑,我已經讓人查明瞭,是惟任明智日向守的手下,不知有什麼舉動……”蕉庵歪著頭,似要把家康看透,眼睛眯成一條縫。
家康一聽,心裡吃了一驚,卻不露聲色,裝作納悶。“明智日向守的手下跟在我後面……”
蕉庵也若有所思地看著家康。“實際上,我女兒木實和現已嫁給忠興的光秀之女,由於都愛好茶道,並在某些信仰上有共同之處,便時有來往。她有一些話要私下裡和大人說……”
聽到這裡,家康的視線一下子移到了木實身上。木實仍是那毫不畏懼的語氣。“細川夫人和我一樣,都信洋教。”
“哦,我在京城也參觀過教堂……”
“有一次,細川夫人和我見面的時候,面帶苦惱……”她說到這裡,故意淘氣地讓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停住了。家康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現在看來,雖然這個姑娘眼神中還帶著純真,她的話語卻蘊含著令家康窒息的內容:光秀的家臣跟蹤家康,還有嫁到細川家的女兒……家康用期待的眼神看了蕉庵一眼。
若是光秀心生異心,他當然要對女婿忠興說明真相,尋求支援,這樣,和信長保持特別關係的家康,自然就成了他們防備的物件。那麼,這個自稱認識母親的男子,為何故意來告訴自己呢?
“萬一……”蕉庵開啟香氣四溢的白檀扇,搖了起來,“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一旦京城發生事變,我的好友茶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