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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趕進來,換一輛王車,再留下一馬,車上行囊妥為移過。仔細了。”
“謹遵夫人命。”內侍總管快步去了。
燕姬輕鬆笑道:“函谷關日落閉關,雞鳴開關,蘇子可與我做一夜之飲,如何?”
“恭敬何如從命?”蘇秦愉快的答應了。
燕姬命人開啟了天子賞賜的一罈邯鄲趙酒,請渭風古寓烹製了一鼎肥羊燉與幾樣秦菜,特以純正的秦風筵席做了二人的告別小宴。更重要的,當然是為了給蘇秦壯行。倆人默默飲得幾爵,醇冽的趙酒便使他們如醉如痴,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將開來,綿綿不斷而又感慨良多,話題寬泛,卻又似乎緊緊圍繞著某個圓圈,說得很多很多,竟是不覺雄雞三唱,函谷關的開關號角已經悠揚迴盪了。
蘇秦酣暢大笑,向燕姬慷慨一拱,便跳上青銅軺車,轔轔進入了函谷關。
第三章 西出鎩羽
一、新人新謀棄霸統
第一次,嬴駟遇到了令他難以決斷的微妙局面。
上卿犀首鄭重上書,提出了完成秦國霸業的具體方略——立即稱王,一年內攻取三川,三年內吞滅三晉,五年內統一中原,十年內廓平四海!就嬴駟本心而論,很是讚賞犀首方略橫掃山東六國的大氣魄,果真如此,他也是成就千古大業的一代英主了。一想到這夢寐以求的輝煌,嬴駟就有一股本能的衝動。可是仔細揣摩,總覺得有些虛處。畢竟,嬴駟在磨難之際對秦國境況有過長期的踏勘思索,認定秦國在商鞅變法之後雖然國力大長,但與掃滅六國所應當擁有的實力,還有不小距離。基於這一判斷,他確實沒有立即奮起與山東六國決戰的想法。然則,犀首作為天下名士,絕非輕言冒進之輩,他能提出如此方略,自當有所依據。莫非是當局者迷,自己低估了秦國力量?或者山東六國腐朽透頂,確實已經不堪一擊,而秦國君臣卻閉鎖不知?反覆思忖,嬴駟竟是不能決斷。
最後,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下詔太傅嬴虔、上大夫樗裡疾、國尉司馬錯三人在三日之內,各自上書對犀首方略作出評判。嬴駟其所以不召集朝會議決,是因為將如此經國大策驟然交朝會眾議,紛紛揚揚,傳到山東六國反而打草驚蛇。萬一此策可行,反而讓山東六國有備無患,豈非大大輕率?再則,朝會之上,大臣易於受人誘導啟發,更有許多臣工量勢附和,反而不容易將事情利害說透。單獨上書,則上書者必要有深徹思索,且可免去當面相爭的諸多顧忌,利害剖陳必然徹底;若三位肱股大臣上書相合,見諸朝會便是一場激勵朝野的定策部署,與朝議論爭大不相同。嬴駟還有一個心思,就是想留下憑證,測試誰在這迷茫難決的歧路口見事更深透眼光更遠大,更可作為秦國未來的真正棟樑?
三日之中,嬴駟忐忑不安。茲事體大,關乎他畢生功業能否登峰造極,實在令他不能閒適以對。雖然他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沉靜穩健,但貼身內侍卻從他進食減少、寢枕夢囈、書房長踱中覺察到了他的焦躁,一個個謹小慎微,不敢弄出些微聲響,偌大宮廷竟沉寂得如同幽谷一般。焦急的等待中,嬴駟隱隱約約的竟希望自己原先的判斷有錯,希望看到三位大臣異口同聲的贊同犀首的宏大方略,自己便能放手一搏,真正統一華夏,成為與夏禹商湯周武齊名的一代聖王!
新君嬴駟的不安還沒有持續到第三天,一卷書奏先行送到,卻是太傅嬴虔的上書。
嬴虔的上書很短,主張也很明確:東出函谷關非今日提出,先君孝公已有此圖謀;犀首所議,勢在必然,無須自疑多議;然後便是慷慨請戰:“臣尚在盛年,思及昔日國恥,每每熱血沸騰,願自領一軍,東出函谷關與三晉首戰,立我大秦國威!”
嬴駟讀罷,覺得不得要領,不禁嘆息了一聲。公伯嬴虔在三十年前就是秦軍猛將,也頗具政事頭腦,若非他的堅實支援,公父當初的即位以及後來的變法,都是不可能穩當的。包括自己誅殺商鞅、平定叛亂、肅清世族、站穩根基,如果沒有公伯的鼎力支援,同樣不可能順利。然則,公伯就象大多數老秦元勳一樣,耿介固執,恩怨分明,任何時候說起與中原諸侯的仇恨,都是咬牙切齒,任何時候說出關作戰,都踴躍萬分,既不想能不能打勝,更不問打得是不是時候。老秦部族長期奮戰自保,做諸侯立國後,又遭遇山東諸侯蔑視而長期掙扎圖存,數百年的閉鎖奮爭傳統,使老秦臣工大多養成了狹隘激烈的個性——疏離於天下大勢之外,耿耿於秦國苦難之中,但凡對外,人人莫不喊打!公伯的上書也大體上循了這條路子,先君圖謀——國恥所在——熱血沸騰——堅請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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