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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嘗君一時愣怔,突然哈哈大笑不止!那笑聲,卻是比哭聲還悲涼。馮驩低聲道:“主君須善自珍重,毋得悲傷。請借高車一輛,馮驩試為君一謀,復相位增封地亦未可知。”
“要走便走!何須藉口?”孟嘗君勃然大怒,卻又驟然大笑,“上天罰我濫交,田文何須怨天尤人?”轉身大喝一聲,“家老!高車駿馬,黃金百鎰,送馮驩出門!”
“謝過主君。”馮驩深深一躬,竟是頭也不回的去了。
孟嘗君站在湖邊發呆,一顆心竟是秋日湖水般冰涼空曠。自從承襲家族嫡系,多少年來,孟嘗君府邸都是門庭若市聲威赫赫,那三千門客更是令天下權臣垂涎,也更是他田文的驕傲——孟嘗君待士誠信,得門客三千,生死追隨。不想一朝罷相,卻恰恰是這信誓旦旦的三千門客走得最快,半日之間,門客院竟是空空如也。連以忠誠能事而在諸侯之間頗有聲望的馮驩也走了,人心之險惡叵測,世態之炎涼無情,竟是一至於斯。
“稟報家主:上將軍來見。”那個被馮驩取代而休閒多年的家老,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匆匆碎步走了過來。
孟嘗君恍然醒了過來:“田軫麼?讓他到這裡來。”說罷喟然一嘆,便坐到湖邊石亭下。
“家叔,如何一人在此?”身著布衣大袍的田軫大步走來,看著神情落寞的孟嘗君,竟是茫然不知所措了。
“別管我。有事你便說了。”對這個平庸的族侄,孟嘗君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
“我看大事不好。”田軫神色緊張,便坐在對面石墩上一口氣說了今日進宮的經過以及自己的虛應故事,末了道:“事已至此,我該如何應對?家叔準備如何處置?真要與列國開打,我卻是如何打法?他罷黜了家叔丞相,國事誰來坐鎮?噢對了,這個齊王,他如何要罷黜家叔了?”一番話語無倫次,竟是顯然慌亂了。
孟嘗君冷笑道:“你是上將軍,自己打算如何?老是盯著我何用?”
田軫雖然一臉難堪,卻是被孟嘗君呵斥慣了,只侷促地紅著臉道:“我自尋思,只有稱病辭朝了。再徵發二十萬新軍,倉促上陣,哪有戰力可言?仗打敗了,還不得先殺了我?”
“還算你明白。”孟嘗君長嘆一聲:“只是卻不能太急。我離開臨淄後,你須得先舉薦一個深得齊王信任的將軍,而後再相機行事。做得急了,只怕更有殺身之禍。記住了?”
“是!”一有主意,田軫便清楚起來,壓低聲音道,“家叔何不與上卿商議一番?看有無扭轉乾坤的辦法了?”
“上卿?”孟嘗君冷笑,“只怕此刻此公已經上路了。”
“如何?上卿也走了?”田軫竟是瞠目結舌,在他的心目中,蘇代與孟嘗君從來都是共進退的,如何能說走便走了?
“你是王族,根基在齊。你都要走,何況一個身在他國的縱橫策士?”孟嘗君又是一聲長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怕齊國要一朝覆亡了!”
突然,湖邊竹林裡一陣長笑,便聽一人高聲道:“誰個如此沮喪了?”
“魯仲連?”孟嘗君又驚又喜,大步出亭高聲道,“來得好!仲連不愧國士無雙也!”
月色之下,但見一人斗篷飛動長劍在手從竹林中飄然走來:“孟嘗君別來無恙?”孟嘗君笑道:“別客套了,來!坐了說話。”說著便上前拉住魯仲連進了石亭,“這是上將軍田軫。這位是名士魯仲連。二位認識一番了。”魯仲連便與田軫相互一拱,算是見過,便在石墩上坐了下來。孟嘗君這後園湖畔本是經常的會見賓客處,竹林邊便有一個小庭院長住著幾個僕人與侍女,但逢客來,只要孟嘗君一聲呼喚,便即出來侍侯,或茶或酒都是就近取來,極是方便。此時孟嘗君便只啪啪兩掌,便有兩名侍女飄然走來,在石亭廊柱下襬置好了煮茶器具。
“無須客套。”魯仲連一擺手,“兩件事一說,我便要走了。”
“何須如此匆忙?”孟嘗君正在煩悶彷徨之時,正要一吐心曲並聽魯仲連謀劃,聽得魯仲連如此急迫,不禁便有些失望。雖則如此,孟嘗君也知道魯仲連不是虛與周旋之人,便擺擺手讓侍女撤走了茶具,一拱手道:“有何見教?說吧。”
“第一宗,四國攻齊一事,行將瓦解。一時之間,孟嘗君不必擔心。”
“此事當真麼?”田軫不禁驚訝得脫口而出,“今日午時,斥候還報來四國結兵訊息呢!”
“少安毋躁!”孟嘗君呵斥田軫一句,卻也是顯然的驚訝困惑,“如此突兀,卻是何故?”
“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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