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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齊湣王見大帳中一片肅然,不禁大是滿意,拉長聲調問道:“燕國何人領兵啊?”
“末將張魁,參見齊王!”前排坐墩中站起一人,卻是黝黑精瘦鬚髮灰白衣甲破舊,與帳中衣甲鮮明精神抖擻的大將們相比,直是老軍一般。
“張魁?”齊湣王冷冷一笑,“名字倒是亮堂,官居何職啊?”
“稟報齊王:末將職任行儀!”張魁倒是底氣十足 。
“行儀?哼哼,連個將軍也不是,帶了多少兵馬啊?”
“稟報齊王:燕國窮弱,末將帶兵兩萬參戰!”
“兩萬,都是老卒,對麼?”
“齊王明鑑:雖是老卒,一樣效命疆場!”
“大膽張魁!”方才還帶著一臉笑意的齊湣王突然暴怒拍案,“兩萬老卒,一個行儀,便來趕這天下大利市?燕國好盤算!別家流血,你家分地麼?”
張魁拱手高聲道:“齊王差矣!燕國原不出兵,也不貪秦地,我王念及燕齊淵源,念及蘇代上卿與武信君蘇秦情誼,方才出義兵兩萬,且自帶軍糧,如何便是趕利市了?”
“一派胡言!誰家不是自帶軍糧了?”齊湣王聲色俱厲,“分明是火中取栗貪得無厭,竟敢大言不慚自詡義兵?來人!將張魁推出,斬首!”
這一下卻是滿帳驚慌。雖說各國大將對燕國都是心存蔑視,但因張魁早已在軍中昌明燕國不分秦土,只為全六國合縱名分,所以也不再給張魁難堪。如今這齊王未曾開戰,便要立殺別國大將,這在戰國盟約合縱中當真可是頭一遭,大將們頓時驚慌失措。在座大將春申君最有資望,將領們的目光便齊唰唰聚了過來,連孟嘗君也向春申君飛快的瞥了一眼。春申君歷來長於斡旋,便從首位將墩站起拱手笑道:“噢呀齊王,這未出兵便先斬將,只怕不是吉兆啦。再說,燕國數年戰亂,國窮兵弱也是實情,縱然兵少,何至於死罪?齊王心胸如東海,饒恕張魁,必能使燕軍拼死力戰啦。”
“狡辯之辭!”齊湣王更是滿臉漲紅拍案厲聲,“殺一個張魁便是凶兆了?放一個張魁便是東海了?本王偏偏不信!偏要看看這天意如何?田軫!立殺張魁!無赦!”
大將們驟然變色!眼看連春申君都碰了個大大的釘子,若是別個講情,還不得陪了殺人樁?畢竟這是齊軍大帳,將領們一時竟是冷著臉無人說話。孟嘗君一看情勢大壞,正要挺身而起,卻不防田軫已經大喝了一聲:“中軍武士!拿下張魁立斬!”便聽“嗨!”的一吼,早有四名鐵甲猛士撲上前來,夾住張魁便拖出了大帳。張魁被夾,卻是兀自嘶聲大喊:“田地!你不是君王!一條海蛇!海蛇!老燕人會復仇!扒了你的蛇皮……”
“張魁!豎子猖狂!”齊湣王勃然變色,抽出長劍便衝出了大帳,疾步趕到武士身前,只聽“噗!”的一聲鮮血飛濺,張魁竟是頃刻斃命了。
齊湣王回過身來竟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中,大將們卻鐵青著臉紛紛出帳,從他身邊走過,竟是沒有一個人向他做禮辭行,連最講究邦交禮儀的春申君也黑著臉走了。片刻之間,大帳中便是空空蕩蕩,只剩下了面色灰白的孟嘗君與那個呆若木雞的田軫。齊湣王也不看兩人,便對隨行御史 下令:“將張魁斬首,頭顱連夜送往薊城!本王卻要看看,這個小小燕王如何說法?”御史答應一聲轉身便走,片刻之後,便聞馬蹄聲疾,直向軍營外去了。
孟嘗君始終沒有說話。齊湣王竟然也沒有理睬孟嘗君,只對田軫高聲吩咐道:“本王去了。三日之後,燕王若低頭服罪,便放兩萬燕軍生還,否則,一體斬首!教豎子心疼一番。”說罷長劍一揮,便帶著一班武士赳赳去了。
良久,孟嘗君長吁一聲,獨自踽踽出帳,在朦朧月光下竟是直轉悠到天亮。
三日之後,斥候飛馬來報:燕王已經派出特使向齊王請罪,自認選將有失,並重派將軍凡繇前來領軍。孟嘗君大是狐疑,覺得此事蹊蹺之極。從邦交大道看,齊王縱是盟主,擅殺他國將領也是大大開罪於盟邦的不義暴行,任何國家都會奮起報復的,輕則毀盟退兵,重則尋釁復仇。可燕王忒煞怪了,竟自請罪責重新派將!是這個燕王果真軟骨病被齊國聲威震懾了?還是另有他圖?孟嘗君竟是想不出個頭緒,便來到楚軍大帳找春申君說話。
春申君半日思忖,卻是一聲喟然長嘆:“噢呀孟嘗君,我看這不是好兆頭啦。不要忘記,燕國姬平可是有為之君,更有樂毅、劇辛一班幹才了。明是齊國欺凌,他卻隱忍不發,只能說,這仇結得更深了,豈有他哉!”
“縱然結仇,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