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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驅車回宮了。
剛進書房,長史王稽便來稟報:武安君府行軍司馬報來急件,說武安君與丞相已經兼程北上九原,但有軍情,隨時羽書急報。秦昭王心下稍微寬鬆,便立即吩咐長史下詔各郡縣並曉諭朝野:上將軍白起已經起兵伐趙復仇,秦人精壯但有非徵入軍者,各郡縣得踴躍接納並就地駐紮,俟國尉府稍後一體接編!這是章臺會商確定的謀劃,此戰事先詔告朝野,以安國人洶洶請戰之心,昭示國府雪恥之果決。詔書發出,秦昭王便吩咐張掛九原地域圖。碩大的羊皮地圖在六盞與人等高的銅燈下分外清晰,秦昭王佇立在圖下便是久久端詳——白起要在這裡與趙國開戰麼?
因了此戰不大,章臺會議便沒有要求白起詳陳謀劃。當然,更根本的原因在於這是白起統兵出戰,若是別個大將,那是無論如何也要多方謀議的。加之白起與丞相魏冄素來是軍政連手的極佳將相搭檔,白起慨然請戰,魏冄一力贊同,秦國君臣還有個不放心了?秦昭王從章臺回來的路上便在思忖,白起會將戰場選在哪裡?秦昭王原本便是多謀深思,即位以來雖說不握掌國實權,但卻從來都在細心體察白起的用兵之道,尤其是那些兵略謀劃。雖說君王不必領兵,然畢竟是戰國之世大戰連綿,君王不知戰場兵術尚可,若對兵家戰略也是一竅不通,便是遲早要出事的了。以秦昭王的推測,白起打仗刁猛狠穩,看似堂堂之陣正正之旗,實則機變難測;論秉性,更是剛勇深沉,戰勝慾望格外強烈。以此看去,白起這一仗便定然是選在河內安陽之外。
安陽是白起奪得河內郡後設定的新要塞,恰在與趙國接壤處。發兵出安陽,百里之遙便是叢臺行宮(趙王臺),再北上百里便直接威脅邯鄲了。當然,更重要的是,安陽要塞四周駐有秦國的精銳鐵騎十萬,攻城大型器械也多在此囤積,幾乎便是藍田之外的秦軍第二大本營。攻敵距離短,秦軍優勢大,但出便直搗趙國都城要害,對天下震動大對趙國震懾更大。秦昭王以為,對趙復仇,此地為上,白起也必選此地無疑。
偏偏卻是,白起選了九原,實在不可思議。
九原與雲中,是秦國北長城段防備匈奴的兩大要塞,駐軍統共八萬鐵騎。而自從武靈王設定雲中郡後,趙國一直在陰山大草原駐有廉頗統帥的十萬胡服精騎,東南二百餘里便是雁門關大軍營地,原野開闊,騎兵相互馳援極是便利。依據各方軍報,此番白起北上沒有調遣大軍,看來便是要以八萬鐵騎對趙軍十萬開戰了。雖說秦軍戰力出類拔萃,然目下這是打過閼與血戰的趙軍,如何能保得穩操勝券了?白起啊白起,你素來沉穩,如何卻在這隻能贏不能輸的關節點上冒險了?
然則,秦昭王不想幹預,也不能干預。
白起背後還有魏冄,且不說魏冄目下大權在握,便是論兵論戰,魏冄也是幾近一流的統兵之才。無論如何,魏冄的謀國忠心秦昭王是毫不懷疑的,他能全力支援白起,一如既往地親自為白起坐鎮糧草輜重,其中必有道理。大戰在即,若自己表示異議,雖說並不一定會動搖這一對將相合壁,但畢竟會使他們分心辯解,傳揚開去,對軍心更是一種無端干擾。可是,如若不說,當此要緊關頭,萬一失利了呢?秦昭王心中驀然一亮——此戰若敗,不說白起,先便是廢黜魏冄丞相的絕好時機,大權可一舉迴歸!然則便在片刻之間,那一絲亮光便黯淡了下去。果真敗北,立時便是秦國內外交困,縱能廢黜魏冄,卻用何人替代?大國丞相統攝國政,其人無非凡才具,君王便立即陷入繁劇的國務旋渦而處處尷尬狼狽。一將一相,歷來是國家棟梁,無大才出世,無端換相便是徒然亂國,如何能在戰敗危機之時動手?
“長史擬詔。”良久佇立,秦昭王突然回過身來。
長史王稽將詔書迅速擬就,半個時辰內便謄抄刻簡用印泥封一應完備。天亮時分,三騎快馬飛出咸陽直上北阪,便向遙遠的北方風馳電掣般去了。
兩個月後,九原戰報傳來:秦軍大捷,斬首趙軍六萬,一舉將廉頗大軍趕出雲中以北的陰山草原,趙國雲中郡不復存在。
秦昭王精神大振,備細詢問了軍使大戰謀劃經過,竟是情不自禁地拍案讚歎:“天賜白起與秦,當真大秦長城也!” 原來,白起與魏冄的謀劃是:此戰決意要給天下一個明告——秦國大軍強於趙軍,閼與之戰不過是偶爾不慎戰敗而已,列國莫要錯判情勢而附趙抗秦!為此,便要尋求與趙軍主力大軍決戰。丞相魏冄曾經提出,從河內郡安陽北上攻下叢臺行宮。武安君卻不贊同,說從河內方向攻趙腹地是名大實小,既不能化叢臺入秦,又不能攻下邯鄲,且邯鄲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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