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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此之時,宜於養精蓄銳再待時機。”
“也是一理也。”秦昭王點點頭卻又恍然笑了,“這個鄭安平還頗有才具嘛,三五年總領斥候密事,功勞不小。大戰已罷,毋得屈了應侯恩公,召他回來,應侯以為何職妥當?”
“鄭安平唯知軍旅。”
“好!便做藍田將軍,與蒙驁王陵等爵!”
“謝過我王!”
之後的整個夏天,秦昭王都在章臺琢磨范雎白起的各自主張。七月流火的酷暑時節,他終於忍耐不住,在一個雨後的晚上趕回了咸陽,卻沒有進王宮,而是徑直進了武安君府。想不到的是,白起已經病了,榻邊圍著一圈大冰,荊梅出出進進的忙碌著,滿庭院都是草藥氣息。秦昭王大吃一驚,一邊下令宣召太醫,一邊將荊梅叫到旁邊詢問。荊梅說,白起自班師回來便常常一個人在後園“小天下”轉悠,有一晚便在“大河”岸邊躺了一夜,此後便斷斷續續發熱,這次已經發熱三日不退了,醫家也斷不出甚病,便開了一些養息安神之類的藥,同時叮囑以大冰鎮暑。
說話之間,白起已經醒來,見秦昭王在廳,竟是散衣亂髮的下榻過來參見。秦昭王連忙叮囑他躺到榻上說話。白起笑道:“不妨事,可能山洞住長了寒熱不均。老卒了,撐得住!”便請秦昭王到正廳就座。一時飲得兩盞青茶,秦昭王便笑道:“武安君,不記我恨吧。”白起拱手笑道:“我王何出此言?國事決斷,誰保得事事無差,老臣只可惜失去了一次大好戰機。如今老臣已經想開,失便失了,不定過幾年又來了。”秦昭王突然壓低聲音道:“武安君,今秋再度發兵如何?”白起愕然,一時竟回不過神來,好大一陣愣怔才恍然醒悟過來,搖頭苦笑道:“我王何其如此驟變?老臣始料不及也。”
“你只說,病體尚能撐持否?”秦昭王卻是認真急迫,顯然不是隨意說來的。
“我王且聽老臣一言。”驟然之間,白起臉上大起紅潮,額頭汗珠竟是涔涔而下,“非關老臣病體也。若果有戰機,老臣便是讓人抬著走,也是要去的了。惜乎流水已去,戰機已逝,再度發兵,已經是對我不利了。”
“滅國之戰,不在一時。大半年而已,如何便失了戰機?”
“我王差矣!”白起一抹額頭汗水,粗重地喘息著,“時光雖只半年,軍勢卻已大變也。軍駐上黨之時,趙國朝野震恐,我軍士卒則人懷一鼓而下之心,雖只有三十餘萬大軍,卻是泰山壓頂之勢。大軍一旦班師,士卒之氣大洩,須得休整補充方能恢復。全軍士卒五十餘萬,在上黨征戰四年未歸,將士家小望眼欲穿,方得短暫桑田天倫之樂,今非國難而急驟召回,何有戰心?再則,長平大戰,我軍士卒傷亡四成,一鼓作氣猶可,若班師而後出,便得以尋常戰力計。如此我軍縱能開出三十萬大軍,以趙國之力死守邯鄲,我軍若急切不能下,山東戰國便必然來援,其時我軍進退維谷,便是大險!萬望我王勿存此念也。”
秦昭王聽得眉頭大皺,臉上卻是呵呵笑著:“武安君,你也說得太過了吧。”說著一揮手,廳外一名老內侍便捧著一個大木匣走了進來放在案上,“武安君,這是列國斥候密報,還有商人義報,你看看,山東無甚大變也。”
“無須看。”白起搖搖頭,“老臣對戰場兵事,只信心頭之眼。”
“心頭之眼?”秦昭王苦笑搖頭,“武安君莫非當真老了?也信得鬼神之說了?”
“心頭之眼非鬼神,乃是老臣畢生征戰之心感也。我王明察。”
相對無言,秦昭王便默然去了。回到王宮,秦昭王立即急召范雎入宮,說了一番自己的再度起兵謀劃,要范雎參商定奪。范雎聽得雲遮霧障,好容易才弄清了秦昭王謀劃的來龍去脈,竟是一時默然了。然則,范雎畢竟急智出色,思忖間拱手笑道:“老臣以為,大戰之事最當與武安君共謀,多方權衡而後定。”
“應侯何其無斷也?”秦昭王目光閃爍著笑了,“當初應侯獨主班師,本王斟酌贊同,其時武安君何在呵?”
驟然之間,范雎心下便一個激靈,臉上卻呵呵笑道:“原本也是。老臣不諳軍爭,平日斷事便多以列國之變化為據。目下列國之變雖向趙國而動,然則滅國之戰畢竟以軍力為本。老臣魏人,對我軍戰力委實不詳,我王若對軍力有本,何慮之有!”
“然也!”秦昭王哈哈大笑,“老秦人國諺,‘赳赳老秦,共赴國難!’放眼天下,最是老秦人耐得久戰,連打兩仗而已,有何難哉!”
進入九月,秦昭王親自巡視藍田大營,下詔命五大夫將軍王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