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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把國脈,獨具慧眼。”讓張儀很是發急了一陣子。對於大梁,蘇秦並不陌生,當年每次出遊,都要經過大梁,幾個月前北上燕趙,也還從大梁過了一趟。應該說,大梁是蘇秦所到次數最多的都市,也是蘇秦最熟悉的一座都城。
天下人將大梁的商市稱為魏市。魏市分成了老市、新市兩個區域,未做都城前的市區叫老市,做了都城後擴充套件的市區叫新市。經過一番歸併,老市街區便成了私市交易的大市場,一切不受官府控制的貨品都在這個區域交易:絲綢、衣物、珠寶、傢俱、車輛、牲畜、五穀、並各種日用器物分做了幾條大街,琳琅滿目,市聲如潮。新市卻被民間稱為“官市”,舉凡官府控制的物品都在這裡交易。當時各國控制的物品不盡相同,越是窮弱之國,控制的貨品就越是多。譬如燕國有一段禁止戰馬的交易,秦國在商鞅變法之前是連醋都禁止私自買賣的。當時的醋叫做“苦酒”,因為要用糧食釀造,所以常常在饑荒之年受到官府的控制。魏國是最先富強的大國,貨品限制最少,官市經營的主要是鹽、鐵、兵器三項。這個“鐵”主要指鐵料銅料——鑄鐵塊、銅錠以及源頭產品鐵礦石銅礦石等,而不是所有鐵製品。在鐵器成品中,官府一般只控制兵器交易,其他鐵器則視國家情勢而定。魏國大約是各大戰國中控制最鬆弛的。商鞅變法後的秦國是“依法市易”,當是控制貨品最多的國家,但其控制的方式與山東六國又有不同。
對於官市,蘇秦尋常都是走馬觀花,走一遭兒便知大概。對於私市,蘇秦則看得仔細,他所說的“國脈”便在這熙熙攘攘的私市人潮之中。蘇秦出門,正在行將暮色而尚未掌燈之時。大梁是天下第一商市,其不夜鬧市也是天下有口皆碑的。按尋常慣例,這大半個時辰正是商家最為忙碌的一段。店小們一面要輪流吃飯,一面還要繼續招呼那些趁著“日市尾子”磨價錢的上門客官,還要同時準備燈火與適合夜市擺賣的特殊貨品,大體上每個店鋪在這時都要高聲呼喝一陣子,而且大多數店東或執事都要親自出來,幫著打點一番。蘇秦走遍天下大市,對這種夜市前的特殊嘈雜最是熟悉不過了。可今日走進大梁私市,卻覺得空蕩蕩的,市人在慢慢消散,幾乎有一半店鋪在“呱嗒咣噹”的上門板,沒有上門的店鋪也是一番悠閒景象,只有眼見的幾家在點碩大的風燈準備夜市,一眼看去,也都是外國商家。蘇秦當真有些驚訝了,這是大梁夜市麼?“老伯呵,如此早打門,不夜市了麼?”蘇秦上前問一個正在打門的老人。“呵呵呵,”老人將門板交給一個後生,回身淡淡的笑著:“先生外國人,多日不來大梁了吧。也說不清這因由,反正這大梁的夜市呵,不知教甚個風一吹,它就淡了,沒了。再去看看官市吧,半後晌就沒有人了,真是怪呢。先生,你可是要買貨?”厚道的老人似乎覺得自己太嘮叨,耽擱了客人正事。
“只想買幾卷白簡罷了,沒大事兒。”
“看,前頭那街是文品街,都黑了一大半了。往常,文品街可是紅火得不得了呢。中原文士,誰不想在大梁買白簡、筆墨、羊皮紙呵,如今這大梁啊,沒人來了。看看,老朽又多說了。要在往常啊,這時辰,老朽哪裡有工夫和人說話啊?先生,你去買吧,前邊,走好了。哎,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望著半明半暗的蕭條街市,蘇秦不禁有些悵然,曾幾何時,大梁竟是繁華不在?大梁商人素來領天下風氣之先,那種“天下第一”的張揚與得意是任何旅人都能感覺到的。他們可以放肆的嘲笑外國人的口音,也可以粗聲大氣的對買主喊出“言不二價,這是大梁!”買主回頭,他們又會在背後撂上一句:“這是大梁,沒錢別來!”人們豔羨大梁,氣恨大梁,又對大梁商人的氣焰無可奈何,終了還得說一句:“誰教人家是魏國呢?”當初,魏國北面攻趙、南面攻韓、東面威懾齊國、西面壓迫秦國、東南逼得楚國唯魏國馬首是瞻的時候,大梁人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大梁的魏市是何等的風光?而今,大梁商人的聲音蒼老了,淒涼了,聽得出,瑣碎的嘮叨後面是大梁人的沮喪與麻木。
“走吧,到中原鹿去。”
中原鹿,是大梁最豪華的酒家,也是大梁名士聚集的中心。當初魏國都城在安邑的時候,安邑白氏的洞香春天下有名,也在於它是天下的訊息集散中心。魏國遷都大梁,白氏商家隨著歲月流散,洞香春依舊留在安邑,便也風光不在了。這時候,大梁的酒肆行業突然出現了一家更為豪闊的酒家,名字便叫中原鹿。市井傳聞:這中原鹿的真正主人,是魏國老丞相公子卬,大梁的酒肆都得讓它三分。開始,高傲的魏國人還是不認這個陌生而又咄咄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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