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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洩氣,包你此行不虛便了。”孟嘗君詭秘的笑了笑。
偎著烘烘燎爐,兩人佐酒敘談,竟一直到了五更雞鳴。
次日過午,孟嘗君來到驛館請張儀出遊佳地。張儀笑道:“海風如刀,此時能有佳地?”孟嘗君笑道:“張兄未免小瞧齊國了,走吧,一定是好去處。”張儀眼睛轉得幾轉笑道:“好吧,左右無事,走走了。”進去一說,嬴華便挑選了十名騎士隨行,親自駕車,緋雲車側隨行,便與孟嘗君出了臨淄西門。
出城三五里,孟嘗君道:“張兄,須得放馬大跑兩個時辰,你的車馬如何?”
張儀笑道:“試試了,看與你的駟馬快車相距幾何?”
隨行的秦國騎士一聽與孟嘗君較量腳力,立刻便興奮起來。孟嘗君的座車是有名的鐵車,車輪包鐵,車軸是鐵柱磨成,車廂車轅全部是鐵板拼成,裡層卻是木板毛氈舒適之極;鐵車寬大沉重,用四匹特異的良馬駕拉,馭手便是門客蒼鐵從“盜軍”帶出的生死兄弟。這車雖不如獻給齊宣王的那輛“天馬神車”,卻也是大非尋常。張儀的軺車也頗有講究,表面看與尋常軺車無異,實際上卻是黑冰臺尋訪到墨家工匠特意設計打造的一輛軺車,一是載重後極為輕便,二是耐顛簸極為堅固;駕車的兩匹馬也是嬴華親自遴選的馴化野馬,速度耐力均極為出色。
放馬賓士兩個時辰,對於訓練有素的騎士與戰馬也不是易事,何況車乘?車身是否經得起顛簸?挽馬的速度耐力是否均衡?馭手技巧是否高超?乃至乘車者的坐姿、站位與身體耐力能否配合得當?都是座車能否持續賓士的重要原因。孟嘗君問“車馬如何”,便是這個道理。
見張儀答應,孟嘗君高聲道:“我來領道,跟上了。”說罷一跺腳,那早已從車轅上站起來的馭手輕輕一抖馬韁,鐵車便隆隆飛出,當真是聲勢驚人!十名門客騎士幾乎在同時發動,卻也只能堪堪跑在鐵車兩側。
嬴華見煙塵已在半箭之地,便低喝一聲:“起!”軺車騎士齊齊發動,直從斜刺裡插上!時當冬日,田野裡除了村莊樹木,便光禿禿一望無際,所有的溝洫都是乾涸的。按照傳統,這也是唯一可在田野裡放馬賓士的季節。秦人本是半農半牧出身,嬴華自然熟知這些狩獵行軍的規矩,所以一發動便從斜刺裡插上,看能否與孟嘗君車馬並駕齊驅?
孟嘗君回望,見張儀軺車不是跟在後面,而是從斜刺裡插來,頓時便興奮起來,高聲長呼:“張兄,上來了——!”那馭手卻是明白,一聲響亮的呼哨,駟馬應聲長嘶,鐵車竟是平地飛了起來一般!門客騎士竟只能跟在鐵車激碾出的一片煙塵之中,不消片刻,便漸漸脫出了煙塵,落下了大約半箭之地。
張儀的軺車馬隊卻是整齊如一,始終保持著車騎並進的高速賓士。大約在半個時辰之內,始終與孟嘗君鐵車保持著一箭之地的距離。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張儀車馬便漸漸逼近到半箭之地。張儀用鐵杖“噹噹”敲著軺車的傘蓋鐵柱,高聲喊道:“孟嘗君快跑!我來了——!”隨風飄來孟嘗君的哈哈大笑:“張兄莫急,趕不上的——!”
突然之間,嬴華一聲清叱:“張兄站起!”待張儀貼著六尺傘蓋站穩——這是站位車軸之上車身最為輕捷靈便之時——嬴華便是一聲清脆的口令:“提氣跑!”話音落點,便見秦軍騎士一齊躬身衝頭,臀部驟然離開馬鞍,人頭幾乎前衝到馬頭之上!這是人馬合力全速賓士的無聲命令。但見十騎駿馬立時發力,競相大展四蹄,竟如離弦之箭般飛了起來,直衝軺車之前。嬴華也飛身從車轅站起,兩韁齊抖,兩匹馴化野馬齊聲嘶鳴奮起,片刻之間便插進了馬隊中央。
漸漸的,孟嘗君的駟馬鐵車越來越清晰了,終於並駕齊驅了。
“好!”孟嘗君一聲讚歎,揮手喊道:“走馬行車——!” 兩隊車馬便漸漸緩了下來,變成了轔轔隆隆的走馬並行。孟嘗君打量著張儀的車馬笑道:“張兄啊,了不得!你這兩馬軺車竟能追上我這駟馬快車,當真是匪夷所思!”張儀笑道:“你那是戰車,聲勢大,累贅也大。”孟嘗君大笑一陣,揚鞭一指前方:“張兄且看,馬上便到。”
暮色之下,兩座青山遙遙相對,一片大水粼粼如碎玉般在山前鋪開,說也奇怪,凜冽的海風竟不知何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片暖融融的氣息竟夾著諸般花草的芬芳撲面而來。張儀四面打量一番,恍然笑道:“孟嘗君,這不是蒙山蒙澤麼?”孟嘗君驚訝道:“張兄來過?”張儀搖搖頭:“聽老師說過:臨淄西南二百里,有山水相連,冬暖如春,天然形勝。”孟嘗君笑道:“老人家好學問!這正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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