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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轉過身來笑道:“燕姬總在燕齊之間,若有急難,便請代我照拂了。”
孟嘗君慨然一躬:“嫂夫人但有差錯,田文便是天誅地滅!”
蘇秦又拉著春申君道:“春申君啊,我在郢都敗給張兄,愧對楚國啊,一想到屈原,我便夜不能寐。君兄若得使屈原復出,促成楚國再次變法,楚國便大有可為了。”
春申君含淚笑道:“噢呀,蘇兄有如此叮囑,黃歇便不能退隱了。也罷,拼得再做幾年官,也要救得屈原,救得楚國了。”
正在此時,屋外傳來一聲長喝:“齊王駕到——!”
幾人正待舉步出迎,蘇秦卻一個踉蹌軟倒在燕姬身上,面色頓時蒼白如雪,喉頭間便是粗重的喘息!待燕姬將蘇秦抱上竹榻,萬傷老人已疾步趕來,一番打量,輕輕搖頭,張儀燕姬四人不禁便是淚如泉湧。齊宣王聽得動靜有異,已經快步走了進來,湊到榻前俯身一看,竟帶出了哭聲:“丞相,你如何便這般走了啊……”
“齊王……”蘇秦又一次睜開了眼睛,疲憊的喘息著:“他日出兵燕國,務必善待燕國臣民。燕人恩仇必報,若屠戮臣民,便是為齊國種惡……”
齊宣王頻頻點頭:“明白,本王明白。”又湊近蘇秦耳邊急促問:“丞相,誰是謀刺兇手?”
“謀刺蘇秦者,必是仇恨變法之輩。”蘇秦艱難的一字一頓:“齊王可大罪蘇秦,車裂我身,引出兇手,一舉,一舉剷除復辟根基,蘇秦死亦瞑目了……”
“丞相!”齊宣王哭聲喊道:“本王定然為你復仇……”
蘇秦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深入兩腮的唇角竟有一絲微微的笑意,一頭雪白的長髮散落在枕邊,平日溝壑縱橫如刀刻般鮮明的皺紋,頃刻間蕩然無存!平靜舒展的臉上竟是那般年輕,那般明亮,滲透出一片深邃睿智的光芒!
“大哉蘇公!”萬傷老人一聲讚歎,又一聲感慨:“去相如斯,老夫生平僅見也!”對著蘇秦深深一躬,便徑自去了。人們默默流淚,默默肅立,默默的注視著那個方才還意氣風發談笑風生此刻卻彷彿沉睡了的朋友。終於,燕姬輕輕走到榻前,深深的親吻了蘇秦,便將自己的綠色長裙脫下來蓋在了蘇秦身上。
“王侯之禮,厚葬丞相——!”齊宣王突然咬牙切齒的喊了一聲。
孟嘗君愣怔了:“王兄,丞相說……”
齊宣王恨聲道:“丞相之意,怕我治罪無證據,要引兇手自己出來而已。齊國本已愧對丞相,焉得再折辱丞相屍身?孟嘗君,本王詔令:立即出動你門下所有異能之士,查清謀刺來龍去脈,將兇手斬草除根!”
“臣遵王命!”孟嘗君大是振作:“三日之內查不請,惟田文是問!”
齊宣王走了。孟嘗君四人一陣商議,張儀與春申君都贊同齊宣王做法,燕姬也以為齊宣王並未違背蘇秦本意,只是主張先設靈祭奠,剷除兇手之後再正式發喪,三人盡皆贊同。商議完畢,張儀便敦促孟嘗君去部署查兇,說那是第一要務。孟嘗君一走,張儀便與春申君分頭行事:春申君立即坐鎮丞相府主事,荊燕輔助,依照王侯大禮設定了隆重的祭奠靈堂;張儀則與燕姬一起,請來大巫師給蘇秦淨身著衣並做停屍祈禱,一直忙到次日午後,棺槨進入靈堂,一切方算大體妥當。張儀春申君堅持要與燕姬一起,給蘇秦守靈三日。孟嘗君一陣忙碌,部署妥當,便也來給蘇秦守靈。
夏日停屍,本是喪葬中最為頭疼忌諱的時節。暑氣燠熱,屍身容易腐臭,而喪禮規定的停屍日期卻有定數,官爵越高,停屍便越是長久。貴若王侯,靈床地下與四周雖有大冰鎮暑,也往往難如人願。於是便有了“死莫死在六月天”的民諺。蘇秦突然遇刺,卻正在盛夏酷暑之日,停屍本是極難。可忒煞做怪!自棺槨進入靈堂,天氣便驟然轉涼,碧空明月,海風浩浩,一片涼意瀰漫,竟大有秋日蕭瑟之氣!齊宣王本來已經下令:王室冰窖藏冰悉數運往相府,王宮停止用冰!然則只運得兩車,便再也沒有運,因為連這兩車冰都沒有化去。
齊人本有“寬緩闊達,多智好議論”之名,臨淄城也算是天下口舌流淌之地,有此異常天象,自然是議論蜂起。於是,便有了對蘇秦的諸多感念,對謀刺兇手的一片罵聲,尋常以某人“死在六月”為由頭的詛咒竟是蹤跡皆無!更有一首童謠傳遍巷閭,那童謠唱道:
春草佳禾
草魚德大
馬心不良
流火走血
這一晚,張儀正與春申君對坐靈堂廊下,孟嘗君卻匆匆到來,便先給兩人唱了這首童謠,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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