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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諺雲:爭名於朝,爭利於市。中原之地,便是今日天下之朝市!謀利而不上市,謀政而不入朝,豈非南轅北轍?”張儀對中原的地位說得再清楚不過了。
“臣言盡於此,惟願君上定奪。” 司馬錯終於退讓了。
“臣與上將軍,同心不同謀,君上明察獨斷了。” 張儀也笑了。
“同心不同謀,丞相說得好!”秦惠王此刻擔心的正是將相失和,尤其對於號稱天下第一利口的張儀,秦惠王更擔心他拉不下臉。此刻張儀一句話便撂開了他這塊心病,自然大是激賞:“將相同心,國之大福也!丞相這句話胸襟似海,便是千古良相!”
樗裡疾笑道:“嘿嘿嘿,以守為攻罷了,君上不要上當嘍。”
張儀哈哈大笑:“知我者,黑肥子也!”
殿中轟然大笑,連不會笑的司馬錯也大笑了起來,方才的緊張氣氛竟是煙消雲散了。正在秦惠王要說散朝時,一個書吏匆匆進來交給了甘茂一卷竹簡。甘茂開啟瞄得一眼,連忙雙手捧給了秦惠王:“趙王國書,請君上過目。”秦惠王笑道:“你念吧,一道兒聽聽了。”
甘茂展開竹簡高聲念道:“趙雍拜上秦王:雍雖稱王,然趙國積貧積弱,雍愧對社稷,愧對朝野。今欲變法富民,奈何無從著手。秦國變法深徹,實為天下之師。雍欲師從秦國變法,祈望秦王派一大臣,為我變法國師。秦趙同源,懇望秦王恩准。趙雍二年秋。”
殿中一時愕然!歷來變法大計,在各國都是最高機密,等閒大臣也不可能參與籌劃,更別說公然求助於他國了。而今這個新趙王竟是匪夷所思,非但明告變法意圖,而且請求秦國派一個“變法國師”,當真是不可思議!
“嘿嘿,趙雍這小子有花花腸。”樗裡疾拍拍肚皮:“我看要當心,看看再說。”
秦惠王一直在緩慢的轉悠,此刻笑道:“邦交縱橫,還是丞相全權處置,我等就不用費盡心思揣摩了。”說罷一甩大袖:“散朝。”便徑自走了。
“上將軍留步。”張儀走到司馬錯身邊低聲說了一陣,司馬錯頻頻點頭。
四、新朋舊情盡路營
回到府中,張儀立即吩咐緋雲備酒,自己則親自去偏院請來了孟嘗君。
酒罈一開啟,孟嘗君便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好!真正的百年趙酒,張兄信人也!”張儀笑道:“孟嘗君是誰?張儀敢騙麼?”孟嘗君哈哈大笑:“未必未必,今日此酒,敢說不是買我了?”張儀也是一陣大笑:“孟嘗君膽大如斗,心細如髮,果然名不虛傳!”說著舉起面前大爵:“來,先幹一爵再說了。”
一爵下肚,張儀品咂著笑道:“敢問田兄,齊國可想變法?”
“想啊。”孟嘗君目光閃爍著卻不多說。
“想在秦國請一個變法國師麼?”
孟嘗君哈哈大笑:“妙論!張兄想做天下師了?好志氣!”
張儀詭秘的笑了:“你別說嘴,先看看這件物事了。”說著從案下拿出一卷竹簡遞了過去。孟嘗君開啟一看,竟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愣怔得一陣,慨然拍案:“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田文可是開眼界了。”張儀搖頭悠然一笑:“奇亦不奇,不奇亦奇。你先說說,這趙雍究竟意圖何在?”
孟嘗君思忖良久,卻只是微微一笑。
“不願說?還是不敢說?”張儀目光炯炯的看著孟嘗君。
“豬往前拱,雞往後刨,各有活法罷了。” 孟嘗君嘆息了一聲。
張儀哈哈大笑:“妙辭!你我同去邯鄲,看看這豬如何拱法?”
孟嘗君眼睛一亮:“好!便去看看這頭笨豬。”
一通酒喝了一個多時辰,孟嘗君彷彿換了個人似的,竟沒有了爽朗的笑聲,只是自顧飲酒,對張儀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應酬著。
三日之後,一行車馬便東出咸陽轔轔上路了。張儀此行輕車簡從,只有一個百人隊做護衛騎士,竟是比孟嘗君的門客騎士還要少。可孟嘗君卻留意到了,張儀的隨員中多了幾位雖然是尋常甲冑,卻隱隱然是百戰之身的神秘人物。雖說與張儀甚是相投,可孟嘗君畢竟身為重臣久居高位,深知邦交大臣間“可交人不可交事”的來往準則,更何況面對秦國這樣的對手國家的丞相?於是,一路上竟只是海闊天空痛飲酒,絕不主動涉及公事,更不與張儀的隨員私下說話。反倒是張儀無所顧忌,每日宿營痛飲,都要說一陣趙國,說一陣秦國,間或也說一陣自己的使命與身邊的隨員人等。將到邯鄲,孟嘗君對張儀此行的諸般事務,竟也有了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