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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如此,人力奈何?”燕昭王笑了。
三、狂狷齊王斷了最後一條生路
快馬三日,魯仲連終於風塵僕僕地趕回了臨淄。
燕昭王在王宮正殿朝會,隆重地接見了魯仲連,將魯仲連的斡旋之舉詔告朝野,當殿申明:“本王惟以燕國庶民生計為念,但能收回失地財貨,便決意熄滅兵戈,與齊國永久修好!”幾位世族老臣激烈反對,卻都被樂毅義正詞嚴地駁了回去。燕昭王便當殿下詔:以上大夫劇辛為燕王特使,攜國書盟約與魯仲連共同赴齊會商。魯仲連本在秘密試探,未曾想到燕國竟是欣然接受並鄭重其事地將事情公開化,便有些突兀之感,轉而一想,如此做來可逼怪誕暴戾的齊王認真思慮,也未嘗不是好事,所不利者惟有自己處境也,邦國但安,個人得失何足道也?如此一想,便也欣然接受。
次日離開薊城,燕昭王親率百官在郊亭為魯仲連劇辛餞行,殷殷叮囑:“先生身負邦國安危之重任,功成之日,姬平當封百里千戶以謝先生!”魯仲連只哈哈大笑一陣,便與劇辛轔轔去了。行出燕界,魯仲連便得到義報:燕國已經將訊息飛馬通報了其餘五大戰國,燕國接受魯仲連斡旋的修好願望已經是天下皆知了。雖然隱隱不快,魯仲連也只有長嘆一聲,先將劇辛安頓在臨淄驛館,便飛馳薛邑 ,連夜來見孟嘗君。
“仲連啊,想死我了!”一身酒氣的孟嘗君一見魯仲連便開懷大笑,“來來來,先痛飲三爵再說話!”
“孟嘗君啊,你卻好灑脫。”打量著寬袍大袖散發披肩肥腰腆肚兩鬢白髮的孟嘗君,魯仲連不禁便是淚光瑩然。眼前的這個肥子活脫脫一個田舍翁,哪裡還有當年孟嘗君的影子?
“別一副慘兮兮模樣,你一來,我便好!來!幹起!”
魯仲連二話不說,連幹三爵,便是一抹嘴:“孟嘗君,此時你可清醒?”
“哪裡話來?”孟嘗君脹紅著臉高聲道,“三壇酒算得甚來?你便說事。”
魯仲連便將燕齊大勢、燕國秘密備戰的情由以及自己的思謀舉動前後說了一遍。孟嘗君竟聽得瞪大了眼睛,驚訝之情便參合著濃濃的酒意僵在了臉上,畢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縱橫天下,孟嘗君如何掂量不出魯仲連這一番話的份量?默然良久,孟嘗君“啪!”的一拍酒案便霍然起身:“仲連,你是否要田文再陪你拼一次老命?”
“田兄,惟有你我攜手,冒死強諫,齊國尚有轉圜。”
“好!”孟嘗君大手一揮,“今夜好生合計一番,也待我這酒氣發散過去,明日便去臨淄。”說罷轉身便是一聲令下,“來人!請總管馮驩立即來見!”
孟嘗君雖然被第二次罷相,但依照齊國傳統,封君爵位卻依然保留著。也就是說,這時候的孟嘗君只是個高爵貴胄,只能在封地養息,無國君詔書便不能回到臨淄,更不能參與國政。這次要驟然進入臨淄,自然便要周密部署一番。魯仲連稍感舒心的是,孟嘗君一旦振作,畢竟還是霹靂閃電一般,儘管門客大大減少,但要順利見到這個行蹤神秘的齊王,還只有孟嘗君有實力做到!否則,魯仲連縱有長策大計,卻是入不得這重重宮闈,徒嘆奈何?
片刻之間,馮驩匆匆趕到,孟嘗君將事由大致說得一遍,末了一揮大手:“你今夜便帶人趕回臨淄,至遲於明日午時將一切關口打通,我與仲連午後進宮。”
“邦國興亡,絕不誤事。”馮驩一拱手便大步去了。
“孟嘗君,臨淄門客們還在?”魯仲連有些驚訝了。
“總算還有幾百人也。”孟嘗君喟然一嘆,轉而笑罵,“鳥!兩次罷相,客去客來客再去,老夫原本也是一腔怒火,要對那些去而復返者唾其面而大辱之。可是啊,馮驩一番話,卻將我這火氣給澆滅了。”
“噢?”幾年不在臨淄,魯仲連也是饒有興致,“馮驩說了一番甚理,能將孟嘗君這等恩怨霹靂之人的火氣滅了?”
孟嘗君說,便在他被恢復丞相後,那些煙消雲散的門客們竟又紛紛回來了。他正在氣惱大罵,下令將這些去而復返者一律趕走之時,馮驩卻駕著那輛青銅軺車回來了。孟嘗君已經知道了恢復相位是馮驩奔走遊說於秦齊之間的結果,自然大是感喟,連忙出門迎接。卻不想馮驩當頭便是一拜,孟嘗君大是驚訝,扶住馮驩道:“先生是為那些小人請命麼?”馮驩一臉肅然道:“非為客請,為君之言錯失也。馮驩請君收回成命。”孟嘗君愕然:“你說我錯了?我田文生平好客,遇客從來不敢有失,以致門客三千人滿為患,先生難道不知麼?誰想這些人見我一日被廢,便棄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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