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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之外,兩手同時向屈原太陽穴與腳底湧泉穴伸出,驟然之間,便見一紅一綠兩束細微的光芒直注兩穴。
片刻之間,屈原頭頂一股黑氣衝出,臉色竟漸漸舒展平和。良久,屈原開目,便是一聲粗重的嘆息:“上天呵上天,為何將災難都降了楚國?”兩眼淚水竟是奪眶而出。
魯仲連如釋重負:“屈原大夫,為政重臣,當百折不撓,處變不驚。況乎楚王如此經不得風浪,縱然生還,豈能變法強國?楚國前途,原在掃除奸佞,擁立新君啊。”
“噢呀屈原兄!”春申君急得一頭汗水,“我與仲連已經商定:先將你接到一個萬全之地養息,由我出面聯絡新派,擁立新王,仲連小越女率南墨子弟剷除奸佞,而後便請你還國秉政變法。老王已經死了,你若振作待時,有可能便是楚國轉機也。”
屈原卻是一臉茫然,良久沉默,便是斷斷續續地一陣喃喃:“春申君,仲連,我,怕是不行了。孔子眼看魯衰而無能為力,他,也是氣悶而死的。我,只怕要和他一樣了……楚王是想變法的,可惜他死了,死了,上天何其晦暝也?”
小越女卻淡淡笑道:“屈原大夫,天道玄遠,人道至上,何為一昏聵國王耿耿若此?”
屈原搖搖頭:“不,楚王不是昏聵之君,他是被奸人矇蔽了。春申君,魯仲連,還有小越女,屈原謝過你等情意了。我,那裡也不去。汨羅水,便是屈原的歸宿。你們走吧……”
魯仲連愕然。春申君大急:“噢呀屈原兄!這是哪裡話來了?我等如何能丟下你便走?楚國等著你!變法等著你了!昭雎還要殺你!莫非你連我黃歇都信不過了?啊!”
屈原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便轉身向那座孤獨的茅屋走去了。
料峭的寒風掠過,那堆明亮的篝火突然熄滅了。春申君對著茅屋長長地喊了一聲:“噢呀屈原兄,過得幾日我再來!等我了——!”喊聲在空曠的山谷迴盪著,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太陽出來了。汩羅江畔晨霧渺渺,青山綠水都陷在了無邊無際到地迷濛之中。
屈原從茅屋中出來了,扶著一支青綠的竹杖消失在瀰漫的晨霧裡,登上了那座高高的孤峰。晨霧消散,那個身影便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久久地佇立著,久久地仰望著湛藍深邃的天空。漸漸地,蒼翠青山吻住了半邊紅日,晚霞彤雲飛金流彩,天空充滿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一種主宰一切卻又永恆地保持著沉默的威嚴。山下,汩羅江水被霞光照得青綠中透著金紅,漁船正在江中緩行晚靠,隱隱便有問答酬唱的漁歌傳來。
那位聖哲般的老漁夫,依然肩扛魚叉魚網,結實而又漫不經心地從江畔走來。偶然,他抬頭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茅屋,眼神閃過一絲驚異。那柱象漁火一樣準時點燃的炊煙沒有了,茅屋上挑著一幅長長的白幡,門前也沒有了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漁夫的目光緩緩地向山頂移動著,木然地站住了。
白髮飄飄的老人佇立在高高的孤峰頂端,山下便是湍急的汩羅江。
老人仰起了高傲而執拗的頭顱,凝視著流雲飛動的天空,長長嘆息一聲,竟是沉重極了。上天呵上天,你醒著吧?不,你定然睡著了,睡著了。你有雙眼嗎?不,你定然沒有生得雙眼,沒有!沒有!哪你為何要做天?為何要受人的頂禮膜拜?上天呵上天,都說你是太古自生,不是人造,不受人制,洞察奸邪,懲惡揚善。真是這樣嗎?不!你混混沌沌,無邊無際,不識人間是非功過,全然沒有公平、正義與愛心!你,你還是天麼?
天空神秘而沉默,七彩流雲的漩渦彷彿積澱著久遠的愚昧,平靜、麻木而又詭異。
突然,老人象火山噴發般高聲吟哦—
女媧蛇身蛇心,天,你為何要讓她造人?給人佈下邪惡的種子?
鯀無德無能,天,你為何要派他去治水?
大禹辛勞治水,天,你為何卻要讓他受盡折磨?
益有大功於世,天,你為什麼卻要讓他被啟殺害?
羿殘暴放蕩,天,你為何卻成全他奪了相的帝位?
舜屢次受害,天,你為何卻不懲罰邪惡的兇手?
夏桀昏暴無行,天,你為何不用雷電轟擊,殺掉這個暴君?
天呵天,你永遠都在昏睡!你給人間留下了多少不平?
太甲殺害了尹伊,為何太甲卻反而做了國王?
殷紂荒淫無道,為何周文王卻不能誅滅他?
周公旦忠貞勤政,為何卻有四面流言誣陷他?
周幽王戲弄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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