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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所在,佔據此山便進退裕如,不佔此山便被趙軍前堵後截進退失據。火把之下,胡傷一聲大喊:“左軍兩萬,攻下北山!”此次北上之秦軍,都是久經戰陣的精銳騎士,無論兵將,一看大勢便知是面臨危局的絕地之戰,頓時山呼海嘯般一陣吶喊,潮水般兩面攻來:胡傷親自率領中軍主力猛攻正面趙軍,左軍兩萬同時猛攻北山趙軍。 山谷中火把成海,戰鼓如雷,殺聲震天。戰國之世兩支最為強悍的大軍第一次正面碰撞,在狹小的山谷展開了勢均力敵的浴血搏殺!三個時辰過去,秦軍竟被漸漸壓縮到南谷北山之間不足三里寬的山谷之中。這時,兩軍都是筋疲力盡死傷慘重屍體累累了。按照戰場傳統,這仗無論如何也要到天亮後再打了。胡傷渾身鮮血,心下卻是清楚,嘶啞著聲音下令:“趙軍戰力已疲。休整半個時辰,鼓勇血戰!一舉突圍!”誰知便在秦軍草草包紮傷口整頓馬具準備做最後的血戰的時刻,山谷間卻是天崩地裂般一陣雷鳴戰鼓混著嘶啞的吶喊,趙軍竟從谷口與山頭猛烈地壓了下來,紅色衣甲紅色火把渾身醬紅的鮮血,恍如連天徹地的血色河海兜底翻了過來!如此氣勢,有天下“銳士”名號的秦國新軍也是大為震驚了。本來,秦軍的半個時辰休整便接著發動突圍血戰,已經是匪夷所思的連續勇猛廝殺了,趙軍卻竟是一刻不停地連續猛攻撲來。普天之下,何曾見過如此血戰三個時辰猶能雷霆猛攻的大軍?倉促之間,不待胡傷將令,秦軍殘餘三萬餘人便是驚雷般炸開,轟然迎擊了上去。曙光冒出東方山巔時,閼與山谷終於平息了下來。
斥候飛報邯鄲,趙惠文王大喜若狂,立即頒下詔書:舉國大酺三日 !接著便派出平原君為犒軍特使奔赴閼與,一則犒賞將士,二則與趙奢一起重新部署閼與防守。旬日之後,平原君差飛騎回報:趙奢所部班師東來,平原君親率五千步騎留守閼與,請趙王作速調遣兩萬兵馬前來閼與接防。惠文王不禁大為困惑,五千人馬是平原君帶去的,意在補足閼與兵力,如何便只有這五千人馬留守而趙奢竟不能增兵?且還須平原君親自涉險做留守大將?閼與守軍加趙奢所部便是八萬,縱有傷亡,何至不能留守一兵一卒?惑則惑之,惠文王還是立即向鎮守武安的廉頗下詔:作速派出兩萬精銳開赴閼與接防,替回平原君。
次日清晨,惠文王親自率領一班大臣出西門三十里隆重迎接趙奢大軍,不想直等到日暮時分,官道上還不見人馬蹤跡。便有大臣建言,王體為國命之本,不妨先回邯鄲,留下幾名大臣郊迎便了。年輕的惠文王卻是執拗,將士用命,本王便受一宿風寒又能如何?竟當即下令紮營過夜。次日又等得大半日不見蹤跡,大臣們便心下疑惑:不對也,閼與班師原本只兩日路程,如今已是平原君飛書到達之第四日,趙奢班師之第六日,縱是遲緩亦當有個斥候信使,這茫茫石沉大海一般,便不禁令人心驚肉跳起來。正在大臣們要群諫趙王回邯鄲時,遙見官道上一匹快馬揹負夕陽飛來,顯然便是趙王派出的飛騎斥候,遙遙便是一聲高喊:“到了!閼與將士到武安了——”惠文王立即飛身登車:“起快車!武安!”
四馬青銅軺車隆隆飛出,身後大臣馬隊便風一般跟上。一路飛馳,眼見武安城樓遙遙在望,才看見官道中一片蠕動的黑點。軺車旁斥候揚鞭一指,趙王,那便是趙奢將軍!惠文王不禁愣怔了,尋常班師都是旌旗飛揚金鼓大作,如何目下卻是如此景象?心下一緊腳下一跺,輕便王車便譁啷啷風馳電掣般飛了出去。
暮色蒼茫之中,絡繹不絕而又散亂不整的片片紅點兒,艱難而又緩慢地蠕動在血色的黃昏裡。千奇百怪的柺杖,淤滿醬色的甲冑,襤褸飛揚的破衣,在額頭淤血大布中散亂飄飛的長髮,拖在地上的木架上的重傷號。奇怪的是,便是如此一支隊伍,卻沒有一聲些許的呻吟,人人臉上竟都溢滿著疲憊的笑容。儘管腳步是那樣的緩慢那樣的遲滯,然則那緩慢從容的步態,卻使任何人都相信他們不會在中途頹然倒下。青銅王車緩緩地停在了道中,年輕的惠文王一陣愣怔,趙奢呢?如何沒有他的身影?心中猛然一沉,惠文王便徑自跳下軺車大步匆匆地走了過去高聲問道,趙奢將軍何在?為首一排肩背繩索的血人緩緩散開,雖然艱難卻也算整齊地拱手肅立,一個吊著胳膊的將領一指拖在地上的木架,便是一聲哽咽。惠文王大步驅前,卻見一個渾身帶血面目不清的人躺在木架上,兩條腿被布帶牢牢綁縛在鏤空的木架上,竟是聲息皆無。“稟報我王,將軍雙腿劍傷六處,胸前三處,右眼中一箭,昏迷三日。”驟然之間,惠文王雙眼模糊,不禁便跪地抬起木架一頭顫聲道:“上王車!”木架上得王車,鋪墊好厚厚的毛皮,惠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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