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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齊湣王獰厲地一笑,“來人!拿下衛嗣,濮陽做我西都!”
護軍大將正在愣怔,便聞衛嗣連聲冷笑:“衛國縱小,也有三五萬人馬,對付你這區區萬餘敗兵,也還是舉手之勞。起號!”話音方落,便見身後百人騎隊號角嗚嗚吹動,濮陽城外的山丘中便湧出了隊隊戰車,雖然老舊,卻也是旌旗飄搖聲威赫赫。
齊湣王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罵道:“衛嗣!且留你狗頭幾日!”轉身大喝一聲,“回軍東南,去楚國!”
衛嗣揚鞭大笑:“快哉快哉!老夫也戰勝一回了!田地,走好——”
齊湣王又羞又腦,氣急敗壞間竟是一口熱血哇地噴了出來。禁軍將領大驚,連忙高聲下令:“太醫救治,全軍疾進,脫開衛軍!”已經是驚慌失措的紛亂大軍,便轟轟隆隆的卷著煙塵向東南去了。
行得半日,暮色時分又回到了鉅野澤畔。此去楚國郢都尚有千里之遙,散架一般的人馬早已經沒有了張揚談笑,個個臉色灰白神色疲憊。習慣了鍾鳴鼎食富貴豪闊的公子嬪妃們,原本是滿懷喜悅的要進濮陽一掃逃亡晦氣,人人都盤算著如何在濮陽沐浴一番痛飲一番,再大睡三日,何曾想到自己是逃亡之旅?濮陽城外的突然變故不啻一聲驚雷,這些慣常頤指氣使的食肉者們才如夢方醒——齊國王族的顯赫光環已經沒有了,已經變成了連衛國這等小邦都可以蔑視嘲弄的喪家之犬!齊湣王的突然吐血,更是給這支逃亡亂軍雪上加霜,惶惶不安的目光對王車開始側目而視了,狂熱的讚頌也漸漸變成了夾雜著沮喪的怨恨,曾經令人迷醉的天霸神話,頃刻間便被冰冷地淹沒了。及至在湖畔亂紛紛紮下營盤,各色人等便像洩了氣的皮囊,一片片的癱軟在茅草叢中,竟無一人前去做朝王禮拜。
好容易升起了幾縷炊煙,大軍卻轟然騷動起來:“楚軍來了!楚軍來了!”
齊湣王本來在車中昏昏欲睡,聞言竟霍然起身,遙遙望去,但見殘陽暮色中大隊軍馬鼓塵而來,黃色大旗上的“楚”字已經清晰可見。“天意也!”齊湣王長吁一聲,這才猛然想起楚國救援而被自己拒絕的一番事來。
護軍大將飛馬而來:“稟報我王:楚將淖齒率大隊兵馬救援!”
“傳詔淖齒拜見。”齊湣王轉身下令,“王車前出,儀仗成列,臣工兩班!”片刻之間,這支奄奄沮喪的亂軍又神奇地活了起來,旌旗儀仗獵獵飛舞,大臣嬪妃諸王子肅然成列,儼然王帳轅門的氣象。這時楚軍已經在一箭之地扎住陣腳,一員大將飛來在王車前下馬躬身:“楚將淖齒,拜見齊王。”
齊湣王矜持地笑了:“淖齒勤王,實堪嘉勉。今本王欲以莒城為天霸大業根基,將軍可率本部兵馬助我,本王封你為齊國丞相。”
“謝過齊王。”淖齒一拱手,“何時兵發莒城?”
“大軍休整一晚,明晨進入莒城。”
“臣留兩萬兵馬護衛。臣請先入莒城,為我王安頓宮室。”
“淖齒果然忠心!”齊湣王一揮手,“你便先去,本王明日即到。”
淖齒轉身飛馬去了。御書卻湊近王車低聲道:“臣聞莒城郊野多有逃亡庶民,魚龍混雜,我王還是轉往他城為上。”“杞人憂天。”齊湣王冷笑一聲,“本王神蛟,怕甚魚龍混雜!傳詔齊楚大軍:飽餐戰飯,養精蓄銳,明朝進入莒城!”王車四周轟然一應,號角四起,炊煙遍野,王族們又歡呼雀躍起來了。
次日天剛亮,這支奇特的大軍便熙熙攘攘上路了。楚軍鐵騎兩翼行進,將這支混雜紛亂的車馬人流夾持在中間一里多寬的草地上,竟彷彿押著戰俘一般。王車旁的兩百儀仗鐵騎,總算還保持著旌旗如林的王室威儀,簇擁著齊湣王的大型王車,轔轔隆隆地碾壓著一兩尺深的茫茫葦草向東北開路。整整走得一日,暮色時分方才渡過了沂水,距離莒城尚有三十餘里。御書便請命齊湣王是否紮營歇息一夜,明晨整肅威儀再進莒城?齊湣王卻是亢奮異常:“本王競日顛簸,尚且不累,誰個便累了?立即進發!一鼓作氣入莒城!”
進入莒城的諸般美夢畢竟是誘人的,疲憊不堪的逃亡大軍粘著溼淋淋的過河衣衫,又打起精神趕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翻過了一座小山包,驟然便見河谷裡火把遍野人聲鼎沸,彷彿臨淄夜市一般。便有王子高喊:“快看也,莒城箭樓!”紛亂人群便是一片叫嚷:“莒城到了!快走啊!”齊湣王卻是一聲大喝:“站下!莒城乃大齊地面,當有王者威儀。列隊,等候淖齒丞相迎接本王!”
“啟稟齊王,”一員楚軍大將走馬車前,“將軍有令:齊王自行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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