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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將軍無非就是升帳發令而已,所有軍務都有一班司馬,主將只管打仗便了,有何難哉!不想一接手,中軍司馬便報來一摞需要立即處置的緊急文書,當先一封急報便是莒城大將秦開的“請命處置莒城降燕者書”。下來便是各營急務:糧草將軍請命軍糧如何徵發,輜重將軍請命軍器打造數量,斥候營請命如何安置秘密降燕者家室,各軍大將請命病殘傷兵統一歸燕的日期,莒城官員示好燕軍的秘密軍情羽書等等等等,足足二十多件。
騎劫頓時惱火:“我要猛攻即墨!忒多聒噪!”
“上將軍,”中軍司馬低聲道,“昌國君對這些急務,歷來是當即處置的。”“那就先依成法處置,打完仗報我。”
“上將軍,”中軍司馬為難了,“昌國君是寬化,如今王命力克,若依成法,便是背道而馳,上將軍須得有個決斷才是。”“鳥!”騎劫罵得一聲,便急得在出令廳轉起來,“一窩亂豬鬃,處處都得變,這可咋整?”又猛然轉身,“你便說個法子,咋整?”一口遼東話竟是又響又急。
“興亡大計,末將但奉命行事。”中軍司馬卻只是低頭一句話。
“酒囊!飯袋!”騎劫大為惱怒,“傳我將令:瑣事一概不理!只管猛攻即墨莒城!旬日之內不破城,提頭來見!”“嗨!”中軍司馬如釋重負,連忙疾步出廳傳令去了。
於是,燕軍丟下各種急待處置的軍務不顧,立即在此日猛攻即墨。田單魯仲連大出意料,連忙親自上城守定西門要害,生怕稍有閃失。及至攻防兩個回合,燕軍戰力竟是大不如前,各種攻城大型器械的威力也是大減。壕橋紛紛踩翻,雲梯也經不住幾塊擂石便咔嚓折斷,攻得一陣,便在城下拋下了千餘具屍體。魯仲連哈哈大笑:“田兄,騎劫這小子沒睡醒!高估他也!”田單拭著額頭汗水長吁一聲:“如此敵手,天意也。”
騎劫猛攻不下,便升帳聚將,要立斬三員大將。二十多個將軍無不大急,竟是眾口一聲:“枉殺無辜!我等不服!”這些將軍原本都是騎劫舊部,今日眾口一詞,騎劫不禁怒火上衝,高聲喝道:“攻城不力,大滅燕軍威風!不殺咋整!”便有鐵騎大將道:“上將軍明察,昌國君主軍之日,可曾如此打仗?末將之見,歇兵旬日,整頓軍馬器械並諸般軍務,而後再戰。”話音落點,眾將便轟然贊同。騎劫無可奈何,只好氣咻咻下令歇兵休戰。
便在這天晚上,斥候營總領來報:一個商人出城來降。騎劫立即下令帶進幕府大帳。“如何此時降燕?”騎劫黑臉粗聲,目光凌厲地盯住了布衣商人。
商人卻是從容:“在下有一策獻上,可使燕軍破城。然則,也有一事相求。”“說!何事?”
“危邦不居。在下唯求千金一車,遠走他鄉經商。”
“準你!便說破城之策。”
“齊人最是尊崇祖先敬重鬼神,樂毅當年以清明許祭,買得齊人敵意大減。將軍若反其道而行之,全數開掘郊野墳塋,暴屍揚骨,齊人必心志潰亂,即墨一鼓可下也。”
“見利忘義,商人本色也。”騎劫哈哈大笑,轉身下令,“賜千金,雙馬快車一輛,立即護送先生出齊。”次日清晨,燕軍出動三萬步兵,全部掘開了即墨城外的陵園墳塋,將全部慘白的屍骨堆成了一座小山。即墨庶民軍士早已經聞訊聚滿城頭,一片哭聲震動四野。正午時分,燕軍給白骨小山澆上了五百多桶猛火油,一支火把丟進,頓時濃煙滾滾火光熊熊,濃烈的腥臭氣息在沖天煙火中瀰漫了整個即墨城頭。
“老根沒了!即墨降燕了!”城下燕軍一片嬉笑高喊。
大火一起,即墨城頭便炸開了鍋!人們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老人們竟是當場便昏死過去三十餘人,軍民人等無不血脈賁張鬚髮直豎,亂紛紛吼成一片:“開城出戰!殺光燕人!”“血洗燕國!”“剮殺騎劫!復我血仇!”幸虧田單親自守住了城門,魯仲連在城頭哭喊勸阻,即墨軍民才沒有衝出城廝殺。即墨人的仇恨怒火終於最徹底地燃燒起來了。連日之間,城頭成了祭奠祖先的神臺,萬千白布血書掛滿了城頭女牆,絡繹不絕的請戰庶民競日圍在幕府外哭喊請戰,連女子孩童都自發編成了死戰千人隊,尖利地呼喊著要殺光燕人。田單立即快速行動,第一道命令便是徵發全城耕牛。一聲令下,一個時辰間在校軍場竟齊刷刷聚集了兩千多頭耕牛。經過遴選,留下了一千二百多頭壯猛健牛,其餘弱牛全部宰殺燉肉。田單下令:三日之內,每個軍士務必吞下二十斤牛肉,不許哭喊,養足精神出戰!即墨工匠全部出動,給每頭健牛用皮帶扎束兩支長大的鐵矛,牛身綁縛一大片怪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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