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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部分(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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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錢買牛,那能叫獻牛祝壽?這牛可是咱家自個獻上的!”張儀笑道:“一家一牛,都想獻牛祝壽,不就沒有耕牛了?”那漢子臉色憋得通紅,想說話,卻竟是硬生生回過身去了。老人嘆息一聲道:“軍大人,看你也是個好人,就莫再問了。王家聖明,子民祝壽,左右不是壞事了。”

張儀思忖著笑道:“倒也是,不說了。老人家,秦國向來是法外不施恩。我看你還是趕緊將壽牛趕到南市去,那裡有牛棚。哎,可不要說在這裡碰見過人了。”

“是是是,大人有理。”老人回身低聲下令:“走!吆起自家牛快走!”

漢子們捲起了草蓆,一片“得兒起!得兒起!”的吆喝聲中將耕牛趕了起來。突然,一個漢子“哎喲!”一聲,腳下一滑,便摔了個仰面朝天。

“哈(壞)咧哈(壞)咧!牛拉屎咧!”一個漢子驚恐的叫了起來。

秦人都熟悉與日常衣食住行有關的律條,“棄灰於道者,鯨。”便是誰都刻在心頭的。將柴火灰隨意倒在路邊,都要給臉上烙印刻字,何況牛屎?更何況在王宮與相府間的天街上?一時之間人人驚慌。

“慌慌個甚?都脫夾襖!快!”精瘦老人厲聲命令。

十多個粗壯漢子齊刷刷脫下了厚厚的雙層布衣,這便是“夾襖”,春秋兩季的常衣。見漢子們已經脫了夾襖,老人指點著低聲吩咐:“你等幾個包起牛糞!你等幾個擦乾淨街道!狠勁兒擦!”漢子們二話不說,在颼颼涼風中便光著膀子忙活了起來。老人回頭對著張儀深深一躬:“軍大人,我等草民為王祝壽,無心犯法,還請大人多多包涵,莫得舉發,我全村十甲三百口多謝大人了!”說著便“噗嗵!”跪到了地上,其餘漢子們也光膀子抱著牛屎夾襖一齊跪倒:“我等永記大人大恩大德!”

張儀心中大不是滋味兒,連忙扶起老人:“人有無心之錯,既然已經清理得乾淨,又髒了衣服,還受了凍,我如何還要舉發?老人家,快走吧。”

老人一躬,唏噓著與漢子們牽牛走了,靜謐的長街傳來噗沓噗沓的牛蹄聲,張儀的心也隨著一抖一抖的。寒涼的晨風拍打著衣衫,恍惚間張儀竟忘記了身在何處,痴痴的兀立在風中,一直凝望著牽牛的農人們遠去。

“丞相,早間寒涼,請回府歇息吧。”家老早晨出門,見狀連忙跑了過來。

回到府中,張儀竟是不能安枕,覺得少梁獻壽牛這件事實在蹊蹺,又隱隱覺得“壽牛”後邊影影綽綽隱藏著更深的東西,只是他吃不準這件事究竟是否應該向秦王提出?尤其是否應該由他提出?古往今來,那個帝王不喜歡為自己樹碑立傳歌功頌德?雖說秦惠王是個難得的清醒君主,但安知他內心沒有這種渴望?若是有人暗中授意,出面勸諫豈非自找無趣?然若佯裝不知,卻又於心何忍?

雖然不是那種以“死諫”為榮的骨鯁迂腐臣子,張儀卻也不是見風轉舵的宵小之輩,縱橫家的本色,便是“審勢成事”,不審勢則動輒必錯,即或搭進性命也於事無補。可眼下的這種情勢,他卻是兩眼一抹黑。按照商君法制:庶民不得妄議國政。這“不得妄議”,既包括了不許擅自抨擊,也包括了不許擅自進行各種形式的歌功頌德。商鞅變法以來,秦國的各種祝壽便銷聲匿跡了,秦惠王難道不清楚?驀然之間,張儀想到了秦惠王車裂商君,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安知這位城府極深的秦王不想對商君之法改弦更張?果真如此,那這祝壽便是試探了?張儀啊,慎之慎之……

睜著雙眼躺臥了一個多時辰,張儀索性起身梳洗,又喝了一鼎滾熱的羊肚湯,便吩咐書吏去請行人嬴華前來。

行人本是開府丞相的屬官,官署便在相府之內。由於嬴華常有秘密使命,所以未必總是應卯而來。但只要在咸陽,嬴華還是忠於職守,每日卯時必到自己的官署視事。這也是秦國王族子弟的傳統——但任國事,便守規矩,從不自外。今日嬴華剛進官署,便見書吏來喚,便依著章法跟在書吏後邊來到了張儀書房,全然沒有以往灑脫親暱的笑意。

張儀揮揮手讓書吏退下,便笑著問道:“公子可知今日何日?”

“丞相不知,屬下安知?”嬴華一臉公事。

“秦王壽誕。公子不去祝壽麼?”

“秦王壽誕?”嬴華又驚訝又揶揄的笑道:“丞相靈通,趕緊去拜壽了。”

張儀悠然一笑:“窮鄉僻壤都趕著壽牛來祝壽了,身為丞相,能不去麼?”

“壽牛?虧了丞相大才,想出如此美妙的牛名也。”

“美妙自美妙,卻不是我想的,是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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