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騶忌的軺車進入市口,便下得車來,讓馭手將車趕走,自己從容步行入市。這時正逢早市,除了飯鋪酒肆,大宗店鋪尚都正在上貨之時,市人不算很多。三三兩兩者,多為臨淄老民中的閒散之人。騶忌步履匆匆,心中一直在思忖如何向齊王稟報心中大事,不意眼前突然一亮,對面走來了一個丰神俊朗的美男子!
騶忌心中一動,拱手高聲問:“先生,可是城北徐公?”
美男子拱手笑道:“正是在下。敢問先生高名上姓?”
“我乃城東騶氏,久慕先生琴棋貌三絕,可否到府上請教?”
“先生謬獎了,徐公愧不敢當。先生可是騶忌丞相?”
“騶忌,我兄也。我正是代兄一陳敬慕之心。”
“徐公素聞騶忌丞相氣度華美,其弟若此,方知傳聞不虛。改日定當登門求教。”
二人正在互相敬慕之際,市人紛紛駐足觀望,嘖嘖讚歎相互議論,竟是聲聲入耳。
“不愧齊國男中二美!天下奇觀也。”
“要說,還是城北徐公更美一些,飄逸若仙呢。”
“也是。要是美男比賽,我押徐公一彩!”
“噓!那個是丞相兄弟呢,大儀雍容,誰能比呀?”
“那是一回事麼?別瞎捧!”
騶忌看市人漸多,便和徐公殷殷道別,分頭而去。人群還聚攏不散,望著他們的背影爭論不休。騶忌出得街市,便到了王宮前有甲士守護的車馬場。嗡嗡喧囂的市聲被拋在三百步之後,王宮前頓時安靜下來。步行走過一段街市,騶忌覺得神清氣爽,大步邁上十六級白玉臺階,走進王宮大殿。
齊威王正在和大將田忌低聲商議什麼,見騶忌到來,笑道:“丞相好早啊。”
“我王比臣更早。”騶忌深深一躬。
“丞相早來,必有大事,你就先說吧。入座。”
騶忌知道田忌與齊王議論的肯定是軍旅事務,加上田忌乃王族大臣,平日裡他這個文職丞相對這種軍務歷來是“王不問,臣不說”,從不主動涉及。他從容坐到自己日常的首座前,那是齊王左手下的一張長案,拱手一禮道:“我王,日前臣派兩路秘使查訪阿城與即墨縣政績,使者已回到臨淄,結果卻與我王判語不同,臣特來稟報。”
“如何不同?”齊威王淡淡問道。
“經使者查實,阿城令所轄三城田野荒蕪,民眾逃亡,工商不振,百業凋敝。那阿城令卻將府庫之賦稅財貨,用來賄賂我王身邊吏員,獵取美名,便官聲鵲起。”
“如何?”齊威王大大驚訝,“阿城令,正欲重用……即墨令呢?”
“即墨令所轄三城,田野開闢,民眾富饒,市農百工皆旺。五年之間,人口增加萬餘。且官府無積壓訟案,村社無族人械鬥,民眾皆同聲稱頌。那即墨令勤於政事,常常微服私訪于山野民戶,卻不善疏通,以致官聲不佳。”
齊威王一時煩躁,“豈有此理?我齊國整頓吏治數年,竟有此等顛倒黑白之事?丞相,秘使所查,可敢擔保?”
“我王,這個秘使就是為臣自己。願以九族性命,擔保所言不虛。”
齊威王沉默良久,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王,請看臣可算齊國美男?”騶忌突然問。
齊威王與田忌都不禁一笑,“丞相真有閒心哪。你身長八尺 ,偉岸光華,何明知故問也?”
騶忌笑道:“我王容臣一言。今日清晨,臣在鏡前整衣,臣妻在旁侍奉。臣問妻,我與城北徐公孰美?臣妻笑曰,夫君雄姿英發,俊逸非凡,徐公豈能相比?臣出寢室,在正廳遇妾,臣又問妾,我與徐公孰美?臣妾羞顏笑答,夫君天上駿馬,徐公地上狐兔耳,何能相比?臣出門於庭院遇客人,又問客人,客人答曰,公乃人中雄傑,徐公一介寒素士子,自然騶公大美。卻不想方才過市,偶遇徐公,兩相寒暄,臣自覺不如徐公之飄逸俊朗。市人亦圍觀品評,皆說臣不若徐公之美。然則我王,何以臣之妻妾客人,都說臣比徐公美呢?”
齊威王沉吟著不說話,只是看著騶忌,等他繼續說下去。
騶忌收斂了笑容,“以臣思慮,臣妻說臣美,她是愛臣過甚。臣妾說臣美,她是怕失去臣之寵愛。客人說臣美,是有求於臣。愛臣、怕臣、有求於臣者,皆說違心之言討好於臣。齊國千里之地,一百餘城。宮中婦人都喜愛我王,朝中之臣都懼怕我王,境內之民都有求於我王。可想而知,我王究竟能聽到幾多真話?”
齊威王離席,肅然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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