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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上自己說話的分量。
“我王。”龐涓坐直身子正色道:“臣有三策,可供定奪。”
“三策?”魏惠王驚訝,“上將軍請講。”
“上策以滅秦為先。秦國與魏國犬牙交錯,糾纏數十年,積怨極深。我大魏國要東向中原,就必須先除掉這個背後釘子。目下秦國雖變法有成,但畢竟羽翼未豐,軍力不強,正是滅秦的最後一個時機。若再耽延不決,三五年之後秦國強大,魏國要回頭封堵,必將大費氣力,甚至可能時勢逆轉。願我王三思。”
“嗯哼。”魏惠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中策呢?”公子卬卻幾乎忍不住要大笑出來,生生憋出了一個響亮的噴嚏。太子申卻只是微微一笑。只有霜染兩鬢的老龍賈,一絲不苟的正襟危坐著。
龐涓沒有理會他人,侃侃道:“中策以先滅趙韓為要。十餘年來,趙國與北胡及中山國糾纏不休,國力業已大損。目下又逢趙成侯新喪,太子繼位,主少國疑,人心不穩,完全可一擊而下。滅趙之後,兵鋒南下,直指韓國,一戰滅之。韓趙本三晉之國,民情熟悉,最易化入大魏一體治理,無飛地難治之憂。若得三晉統一於大魏,我國力將增強數倍,可為掃滅天下奠定根基。是為中策。”
“嗯哼。下策呢?”魏惠王依舊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下策滅楚。楚國與魏國接壤最長,東西橫貫數百里。吞滅楚國,地土增加十倍,民眾增加兩倍,魏國當成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大國。楚王羋良夫志大才疏,耽於夢想,數十年國事荒疏,國內一片鬆懈混亂。我大軍所指,必當所向披靡。然楚國廣袤蠻荒,臣恐難以在短期內化為有效國力,故此列為下策。”
“如此說來,上將軍是主張上策了?”魏惠王罕見的認真。
“臣以為,先滅秦國方應上天彗星之象,方可根除魏國後院隱患。”龐涓心念一閃,抬出了西部彗星,這在他是從來沒有過的。
“我王,”公子卬立即上前一步,正色拱手道:“臣曾請教過高明星象家,西天彗星之象,主西陲秦國將發生內亂、動盪和饑荒,是秦國的大凶之兆。不消兩年,秦國就會瓦解崩潰而不攻自破。當此之時,魏國大兵滅秦,徒然費時費力,誤我中原稱雄之大好機遇。”公子卬不能與太子駁論,不是太子真正高明多少,而是絕對不能與太子齷齪。要顯得自己才幹,就要咬住龐涓,只要龐涓開口,他就要大加挑剔。和龐涓鬥宮廷權術,公子卬從來都得心應手。
“丞相差矣。” 龐涓在軍國大計上從來不會對誰讓步,更何況公子卬這種飯袋。但要駁斥這個酒囊飯袋,就不能迴避天象,因為這正是魏國君臣振奮的根源。龐涓平靜的說:“天象示兆,亦在人為。人為不力,天象可改。秦國正在蒸蒸日上,如何便能不攻自破?世間從來沒有過永恆不變的天象。臣再次提醒我王,這是我消滅秦國的最後一次機會,願我王深思。”
魏惠王沉吟思忖,竟是良久沉默。在他看來,打仗是要靠龐涓無疑的,但在事關國運的大計上,龐涓總是古板固執得永遠咬住一條道,未免太缺乏機變了。公子卬雖則不善軍旅,但在國運謀劃上卻頗有眼光,譬如遷都大梁,譬如籌劃錢財,此人都是個貴相之人,按他的主張辦事,魏國往往會興旺起來。人無天命,謀劃再好也不會成功;人有天命,縱然謀劃有差,往往也會歪打正著。
當年父親魏武侯死後,庶兄公子緩與自己爭位,兩人各自率領數萬人馬緊張對峙。這時候宋國有個能士叫公孫頎,竟然說動韓懿侯與趙成侯趁著內亂聯兵攻魏。濁澤畔一場大戰,自己與公子緩的八萬聯軍竟是一敗塗地!連統帥王錯也身負重傷了。魏惠王當時萬念俱灰,準備投降趙國做個白身商人了此一生。誰想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韓懿侯與趙成侯卻在如何處置魏國的決策上發生了分歧!趙成侯主張扶立公子緩為魏國君主,然後各割魏地三百里退兵。韓懿侯不贊同,說:“殺魏罌立公子緩,天下人必說我暴虐;割地而退,人必說我貪婪。不如將魏國分成宋國那樣的兩個小國,韓趙便永遠沒有魏國這個心腹大患了。”趙成侯大笑,嘲諷韓懿侯呆笨迂闊。韓懿侯反唇相譏,說趙成侯貪圖小利鼠目寸光。當夜,韓懿侯便率領五萬韓軍撤退了。趙國眼看吞不下這塊大象,便也負氣撤兵了。韓趙一退,魏罌大軍重整旗鼓,將沒有了趙國支援的公子緩一戰消滅,方才做了魏國君主。魏罌總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說無論按照誰的主張,魏國都要崩潰滅亡,為什麼就是一場口角,竟使韓趙君主功虧一簣呢?以韓懿侯的老謀深算,趙成侯的精悍凌厲,無論如何也不當放棄如此大好時機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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