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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訊息,秦國大軍似乎還不是從咸陽出發的,因為咸陽沒有任何歡送大軍出征的舉動。那麼,這支大軍必是從秦國西部的訓練營地出發的了。如果說是到北地郡駐防,卻為何開到早已經被魏國佔領四十餘年的河西地帶?如果要收復河西,卻為何靜悄悄貓在那裡不動呢?這個衛鞅,還當真教人難以揣摩。想著想著,龍賈甚至後悔回這一趟安邑,非但受了一通奚落嘲笑,還沒有帶回預想的三萬鐵騎,而且還得等待那位膏粱統帥的兵馬會合後才能行動,這可真是自縛手腳了。
作為久經戰陣的三朝老將,他並不畏懼秦軍,更想依靠自己的八萬守軍一舉擊退衛鞅的進犯。但他畢竟久在前沿,深知秦國已經今非昔比,自己縱然擊退秦軍,若不能斬首全殲,依然是後患無窮。為今之計,也只有趕回去堅守,吸住秦軍,等待精銳鐵騎到來再聚殲秦軍。但願自己離開的這兩天,河西不會有事……可是,秦軍萬一趁機突襲呢?
一想到這裡,龍賈的心驟然一緊,打馬一鞭,星夜急趕!
天交五鼓,正是天地最為黑暗的時分。莽莽山原,盡皆溶入無邊的暗夜,惟有魏軍大營的軍燈在山上明滅閃爍,就象天上遙遠的星星。隱隱約約的刁斗聲混合著隱隱約約的大河濤聲,在秋天的山風中,就象山河在嗚咽。
“鏜——鏜——鏜——鏜——鏜——”魏國軍營的刁斗悠長的響了五次。
突然,彷彿天塌地陷,三座山頭的戰鼓驟然間驚雷般炸響,山頂倏忽湧出連天火把,呼嘯著吶喊著衝入山腰處魏國的營寨!魏軍的山後本來就沒有設防,只有攔截野獸的最簡單的鹿角木柵。就是這些簡單障礙,也早被秦軍悄悄挖掉了,後營幾乎成了沒有任何障礙的山坡。秦軍步卒俯衝殺來,簡直就象滾滾山洪,勢不可當!魏軍長期蔑視秦軍,縱然明知秦軍就在洛水河谷駐紮,也絲毫不以為意。統帥龍賈又不在,三軍更沒有絲毫的戰事準備。如今被精銳的秦軍步兵在黎明的沉沉睡夢中突襲強攻,立即陷入了一片無邊的混亂。營寨成了漫無邊際的火海,魏軍懵懂竄突,自相踐踏,完全潰不成軍,慌張之中,便如蝗蟲般湧向山口寨門。半個時辰內,三座大營的魏軍殘兵,便狼狽的湧進了正面的谷地之中。
突然,又一陣雷鳴般的戰鼓,秦國的兩萬鐵騎在晨曦霧靄中兩翼展開,赫然堵截在谷口!
就在這時,一支紅色鐵騎從山谷衝進茫茫慌亂的魏軍之中,所到之處,紅色魏軍一片歡呼!這正是老將龍賈率領他的百人騎隊趕了回來,在亂軍中突進山谷了。曙光之中,可見一面“龍”字戰旗迎風招展,一員大將白髮紅袍,手持一條長戢,胯下紅色戰馬,在狼狽鼠突的亂軍中竟是勇邁非凡——正是赫赫猛將老龍賈到了!他拔劍怒喝,連斬三名驚恐四竄的百夫長,魏軍的三四萬殘兵居然整肅下來,迅速列成了一個方陣。
此時,一陣悠長的牛角號響徹山谷。站在山坡大纛旗下的衛鞅高聲笑道:“龍老將軍,我已下令步軍停止攻殺,老將軍下馬投降吧。”
龍賈戢指衛鞅,怒喝一聲,“衛鞅偷襲,有何炫耀?!”
衛鞅大笑:“兵者,詭道也。吳起當年若不偷襲,焉有河西之地?老將軍乃魏國少有的骨鯁之臣,只要退出河西,秦軍放你生路一條。”
龍賈憤然高聲,“為大將者,自當戰死疆場,丟土全師,豈是我龍賈所為!”
“好!”衛鞅揚鞭一指,“老將軍尚有四萬之眾,我只用兩萬鐵騎,一個時辰全殲魏軍!”
龍賈哈哈大笑,“衛鞅,你打過仗麼?一個時辰全殲?狂妄之極!列陣——!”
衛鞅手中令旗一揚,猛然劈下!
車英舉劍大喝一聲“殺——!”便閃電般衝出,身後兩萬鐵騎自動展開,分成三路狂風驟雨般捲進山谷!步騎平川決戰,步兵本來就是劣勢。加上魏國河西守軍多年沒有實戰,更不是龐涓原先率領的精銳武卒,經突襲之後驚慌逃竄出來,士氣正在沮喪,如何經得起鬥志高昂訓練有素的秦軍鐵騎的猛烈衝擊?一個衝鋒,魏軍便被分割成小塊擠壓在山根,完全成了秦軍騎士劍下的劈刺活靶。就是龍賈率領的百人鐵騎,也被一個秦軍百騎隊猛烈衝散,只三四個回合便死傷了大半。秦軍對魏軍的仇恨由來已久,加上新軍首戰,鋒芒初試,人人要奮勇立功,剽悍猛勇之氣竟是勢不可當!
還不到一個時辰,山谷中的四萬魏國步兵,竟沒有一個能夠站著的了。
惟有孤零零的龍賈,血染白髮,象一尊石雕般立馬層層疊疊的屍體之中。
那時侯,騎兵將領也和騎士一樣,用的都是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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