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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若能捕到馴養,那真是善解人意的罕見珍品。然而更吸引狩獵者的是,四不象的肉是天下難覓的補陽神物。會盟大典上魏惠王所說的“逢澤鹿肉”既正是此物。
有天下聞名的獵場,六國會盟這樣的盛典,豈能沒有一場大型圍獵?
魏惠王是個非常精於享樂之道的君主,更是大型圍獵的箇中高手。祖父魏文侯和父親魏武侯已經創下了強盛基業,他的青少年時期都是在華麗的宮廷中度過的,既沒有帶兵打仗,也沒有出使奔波。雖不能說沉溺於聲色犬馬,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浸透了富貴奢華。三十年前,父親魏武侯病逝時,要不是弟弟公子緩密謀篡奪他的繼位權力,他也決不會打起精神與公子緩勢力周旋最後將其全部剷除。即位以來,他一直以這次奪位大戰為驕傲,認為自己是天生奇才,自當統一天下。即位第二年他即宣佈稱王,向天下顯示了他的勃勃雄心。列國嘲笑他“繼位八年,一事無成”,他哈哈大笑。在他看來,真正的王者是大氣揮灑,關鍵處一戰定乾坤,何在乎整天計較些許勝負?象六國分秦這樣的大謀劃,如果不是他這個魏王,誰能聚盟六大戰國?大計一旦確定,實施交給丞相和將軍們就行了,王者氣度在於揮灑富貴使天下仰望如萬仞高峰,始能震懾天下。正因如此,魏惠王對會盟圍獵異常重視,昨夜在王帳中與公子卬謀劃到四更天方睡。其間上將軍龐涓緊急晉見,報告趙國策動秦國叛亂遲滯和秦國陰雨連綿的事,意欲請魏惠王敦促六國從速集結兵馬等候機會。魏惠王大手一揮,“上將軍,明日再議可也,圍獵大事須得謀定。”龐涓悶悶不樂。他要龐涓坐下出謀劃策,龐涓卻說:“臣不通狩獵。臣告辭。”他知道龐涓出身寒門,確實不懂大型狩獵,也就沒有挽留。之後魏惠王又和公子卬琢磨了圍獵的每個細節,才打著哈欠去了後帳,撲到已經酣睡的狐姬身上。
早晨醒來,晴空豔陽,魏惠王的心情特別舒暢。
圍獵總帥公子卬一聲令下,魏國的三千鐵騎和臨時增調的七千步卒共一萬之眾,分作三面浩浩蕩蕩的向芒碭山獵場進發。漫山遍野,鼓號震天,旗幡飄揚,場面蔚為壯觀。魏惠王戎裝甲冑,身背硬弓長箭,踏上大梁工匠特為六國圍獵打造的王車隆隆出動了。明亮的陽光與王車鑲嵌的極品珠寶交相輝映,使車中的魏惠王象天神般燦爛威武。環視原野的壯闊氣勢,他覺得自己比周穆王神遊西天還要有氣魄。在他的王車後面,是狐姬的一輛小巧精緻的青銅軺車,狐姬內穿緊身紅裙,外罩一領價值連城的紅底金絲披風,在金燦燦的銅車蓋下盡獻嫵媚英武的風采。這是魏惠王的精心傑作。他沒有讓狐姬乘坐篷車,而是讓她乘一輛特製的軺車。這種軺車是天下通行的車輛,輕巧堅固,有一頂車蓋立在車廂中央。若是官車,則車蓋的高低以車主人品級的高低而定,最高六尺,最低三尺。狐姬的車蓋自然是六尺極品,站在車中亭亭玉立,裙帶招展,比坐在四面遮擋的篷車中倍顯風姿。再後並行的是上將軍龐涓的戰車和圍獵總帥公子卬的華麗軺車。只有龐涓固執,自己親自駕馭一輛戰車,腰繫短兵,揹負弓箭,竟是脫下了會盟大典時那身華麗的裝束,換上了一領黑色披風和戰場甲冑。正是這一點魏惠王奈何不得龐涓,也正是在這一點上魏惠王隱隱約約的有點兒不喜歡龐涓,覺得他有時莫名其妙的讓自己掃興。按照本心本性,魏惠王不大喜歡這種一天到晚國事不離口的死板僵硬人物。身邊一個丞相公叔痤,一個上將軍龐涓,恰恰都是這種人,令魏惠王經常感到很不自在。若非公叔痤和龐涓目下是魏國柱石,魏惠王可能根本不想見他們。
轔轔隆隆的車聲和馬蹄聲、鼓號聲、腳步聲、四野驅趕野獸的呼喝聲混雜瀰漫,等閒之人耳音閉塞,講話也不由自主的高聲大氣。車上的魏惠王卻是耳聰目明,不斷向四野瞭望。猛然,他眼睛一亮,長劍向高坡後一指,高聲命令,“四不象!快!”馭手一抖馬韁,四馬展蹄,王車便隆隆衝上高坡。坡下綠色的葦草中正有被軍士驅趕出來的幾頭四不象奔跑跳躍。王車向坡下衝鋒間,魏惠王已經取下硬弓搭上長箭,看看飛馳的王車漸漸接近四不象百步之遙,魏惠王一箭射出,領頭的那隻四不象悲鳴一聲,倒在葦草中掙扎!
“魏王萬歲!”四面山頭上圍觀的軍士一齊歡呼。
歡呼聲中,王車已經衝到,魏惠王左手抓著車軾,伏身一個魚鷹掠水般的動作,將那頭帶箭的四不象撈上王車。
“萬歲!萬歲!魏王萬歲!”漫山遍野又是一陣歡呼跳躍。
魏惠王對著剛剛趕到的狐姬大笑,“這隻四不象賞給狐兒了!”
“狐兒謝過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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