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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樹還可做上好馬鞍。桑椹則可食可賣。我那株柘桑盡皆寶貝,柘桑皮是藥材,也還是染料,能染出柘黃色絲綢呢。柘桑葉喂蠶,其絲異常細韌,可做上好琴絃,清鳴響徹,勝凡絲遠矣。凡此等等,豈不能換來等閒日用之物?那株女桑更寶貴,不對你說了。”玄奇一口氣說來,竟是珠玉落盤般脆亮。
孝公不禁感慨嘆息,“我只知公室之桑,由國後於春三月沐浴而種,可絲衣。竟不知桑樹有此等諸多用途,何其蠢也!”
玄奇大笑,“蠢蠢蠢!蠢哥哥!”拉著孝公雙手,“想不想聽我奏琴?”
“好啊,我正想聽聽柘蠶絲做的琴絃呢。”
玄奇高興的搬出古琴,安放在穀草垛旁的一塊青石上,又恭敬的燃了一柱香插在琴前香爐裡,坐正身子,輕撥琴絃,一陣清亮渾厚的叮咚琴聲便在谷中盪開,典雅曠遠。玄奇望著圓圓的秋月,輕聲吟唱:
陳倉河谷兮渭水之陽
養育斯人兮慰我肝腸
女桑柘桑兮齊我百物
禾田菜園兮做我穀倉
淙淙流水兮琴聲泱泱
山月皎潔兮與訴衷腸
松濤嗚咽兮入我夢鄉
青燈黃卷兮流我時光
今欲別去兮誰做惆悵
女兒依依兮戀我陳倉
戀我陳倉兮永莫相忘
衣食父母兮山高水長……
琴聲戛然而止,那飄渺的餘音卻在山谷久久迴盪,孝公不禁聽得呆了。
第九章 霹靂手段
一、櫟陽城陰雲四起
衛鞅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
鐵工坊的大火撲滅,剷除了焦土廢墟,不消幾日,磚石砌成的大屋代替了原先土牆木柱的破舊房子和工棚,鐵工們一片歡呼,立即又緊張忙碌起來。就鐵工坊而言,更新了破舊作坊,鐵器產量有所增加,未嘗不是好事。但是,鐵坊事件的當晚,墨家劍客刺殺衛鞅的訊息便不脛而走,櫟陽城人心惴惴不安,各種流言又一次瀰漫開來,波及到不明真相的郡縣村莊。衛鞅的氣惱正在於此。他很清楚,襲擊並趕走墨家子弟者,必定是同情變法維護自己的某種勢力。但他們卻是幫了一個倒忙,使櫟陽城乃至秦國冬眠的反變法勢力甦醒了過來,國人因為獲得土地而喚起的變法激情頓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又忐忑不安的懷疑起來。這肯定是襲擊墨家的勢力始料不及的。
他們究竟是什麼勢力呢?以衛鞅對天下民間力量的瞭解,竟是想不清來路。能在櫟陽城將三十個墨家劍客在片刻之間乾淨利索的趕走,絕不是等閒門派。戰國學派中,能和墨家在秘密行動上一爭高下者,惟有鬼谷子一門。其餘學派雖多有深藏不露的特出劍士,但畢竟是修學為主,不可能實施這種霹靂風暴般的襲擊行動。即或是名將淵藪的兵家,也因志不在此而素來不搞秘密行動。那麼說,是鬼門發動了這場襲擊?有可能。因為鬼谷子一門在政學上是堅定的法家,歷來反對墨家用大而無當的“兼愛非攻”干預國家法制。再者,鬼門多奇能異士,高明如百里老人者當有百數十人之多,雖在整體行動上與墨家無法抗衡,但在一次行動中擊敗墨家還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鬼門一旦出山,組織非常嚴密,不可能不給自己一個訊息。難道老師違背了讓他獨自承擔人世風險的諾言,想伸手幫他?不。不可能。老師對他的約定,凝聚了漫長的思考,那是老師對抗天下的秘密試驗,不可能改變。再說,以鬼門的為政智慧,豈能想不到這樣做的後果?豈能幫他一個倒忙?應該說,不會是鬼門所為。哪,能有何人呢?難道山東六國會保護我衛鞅麼?匪夷所思!衛鞅為這個念頭感到滑稽,不禁哈哈大笑。
“左庶長,何事可樂?”景監走進書房。
“歧路亡羊,四顧茫然,安得不樂?有事麼?”
“我聞,近日甘龍給太子講書了,講得是《尚書》之《洪範》。”
衛鞅頓感詫異。這甘龍是太師,儘管名位尊崇,但畢竟不是太子傅,等閒情況下是不能給太子講書的。按照秦國慣例,太子傅之外的大臣要給太子講書,首先要由太子傅上報國君,國君許可,方得講書。如今秦孝公遠在西陲巡視,何人許可甘龍對太子講書?太子傅只有兩人,嬴虔居左領銜,公孫賈居右講書,難道是嬴虔做主請甘龍講書的?這件事情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是卻有著微妙深遠的糾葛。太子乃國家儲君,變法國策能否延續,太子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太子接受何種治國主張,則又是國策變化的根基所在。秦孝公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奧妙。但是太子正在少年,同時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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