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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輕身向前滑行,沒有半點兒踏雪之聲。他來到那家牆下,飛身飄上屋脊,伏身向院中望去,只見庭院正房燈火明亮,窗欞白布上映出一個長髮長鬚者正在翻動一本大書;窗下伏著一條黑影,顯然正在傾聽窗內動靜。
突然,窗下黑影長身躥起,一柄短劍飛向窗內讀書之人!窗內讀書人的身形未見移動,手中一支大筆微微一擺,便傳出一聲清脆的銅鐵交擊之聲,那支短劍便飛出窗外沒入雪地之中。黑衣人一擊不中,便飛身從院中躍上屋脊,要逃出院子。卻不意秦孝公長身站起,劍鞘平推而出。黑衣人驚呼一聲,一個踉蹌跌入院內雪地。秦孝公又伏身原處不動,想看看主人如何處置刺客。
屋內讀書人聽見聲音,緩緩站起,開門而出。他揹著燈光立於廊下臺階,秦孝公卻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聽他一陣大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學派之間,謀殺劫書,豈非貽笑天下?屋頂高士請勿擋駕,讓這位朋友去吧。”
跌坐雪地狼狽不堪的黑衣人深深一躬,飛身上牆,倏忽消失於雪夜之中。
讀書人拱手笑道:“雪夜客來,不勝榮幸。請貴人光臨寒舍一敘了。”屋頂秦孝公象一隻黑色大鷹,悄無聲息的落入院中雪地。廊下讀書人伸手做禮道:“貴客請入內敘談。”秦孝公拱手道:“如此多謝。”便抖抖雪花進入屋內。
屋內不算寬大,卻是溫暖整潔。主人將客人讓進了木牆隔斷的內間。明亮的燈光下,可見這是一間不大的書房。三面竹簡木架,四壁俱白,竟是沒有任何飾物。中間一張本色木案,一隻燃著粗大木炭的紅亮火盆設在長大的木案旁。木案上那本大書剛剛合上,從粗黑程度看,秦孝公知道那是一本抄寫在羊皮上的書,書皮上三個拳頭大的字——鬼谷子!書旁有一支兩尺餘長的大筆,卻是罕見的青銅筆管。若非方才被短劍刺破的窗欞布洞透進颼颼寒風,這小小書房可真是溫暖如春。秦孝公想不到,書房主人竟是一位白髮白鬚白眉高聳的老人,他身著白麻布衣,高挑瘦削,明亮幽深的目光滲出一種清奇矍鑠的神韻來。秦孝公不禁深深一躬:“雪夜唐突,請前輩鑑諒。”老人笑道:“雪夜客來,擁爐聚談,豈非佳境?公子請坐。”
“大父,方才有事麼?”隨著聲音,一個白衣少女飄然走進書房。
老人笑道:“不速之客造訪,這位公子幫忙請走了。”
白衣少女士子一樣微笑拱手道:“多謝公子救急。”
秦孝公忙拱手回道:“不敢當。前輩原是無事,我卻當作盜賊了。”
老人:“公子,這是老夫孫女,名喚玄奇。孫兒見過公子。”
玄奇再度拱手道:“玄奇見過公子。敢問公子高名上姓?”
孝公正欲開口,似覺不妥,便又打住。正在此時,老人爽朗笑道:“不期而遇俊傑,此乃天賜,何須知名?奇兒上茶。”少女道:“公子稍候。”便在火盆上架起陶罐煮水,同時利落的收拾陶壺陶杯。
孝公恭敬道:“方才前輩以一支筆,便令強敵知難而退,堪稱世外高人。後生不期得見前輩,幸甚之至。”
“公子卻是謬獎老夫了。老夫得遇公子,大約當是天意也。”
“前輩高人,果真相信天道天意麼?”
“天道玄遠,人道直觀。天道為本,人道為末。玄直本末,自有通關處啊。”
“前輩莫非操道家之學?哪?”孝公目光轉向羊皮大書,老人不禁爽朗大笑。
這時,火盆陶罐中的茶水已經煮沸,玄奇輕柔快捷的將濃釅的茶水斟好兩隻陶碗,分置兩人面前。老人舉碗笑道:“雪夜客來,淡茶做酒,擁爐清談,快哉快哉。”孝公舉杯笑答:“雪夜閒走,得遇高人,快哉快哉。”玄奇卻是一邊補窗戶一邊新增木炭、煮茶斟茶,似乎還在傾聽他們的談話,卻竟是絲毫的不忙不亂。
孝公問道:“前輩夜讀《鬼谷子》,後生揣測不速之客也是為《鬼谷子》而來。敢問前輩,可是鬼穀神生之高足?”
老人點頭微笑,“公子對鬼谷子一門有何高見?”
“當今諸子百家,後生只是略知皮毛。聞聽鬼穀神生深不可測,曾在楚國天門山洞中授徒。他的弟子似乎都很神秘。入世者,後生只聽說了龐涓孫臏。對孫臏知之甚少,不敢妄加評論。然則魏國上將軍龐涓,似乎多有不敢稱道處。鬼谷子究竟治何學問,後生更是一無所知,尚請前輩指教。”
老人慨然嘆道:“說到鬼谷子,那真是大海汪洋,難以盡述。即以門人學生論,也是人各一學,且互不相識,期間難免魚龍混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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