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3/4 頁)
生的寢室在東屋第二進,已經預備好了。”白雪道:“那就帶他過去吧。”梅姑便開了正廳左手的小門,領著衛鞅穿過一進起居室,來到寢室,指著一道紫色屏風道:“屏風後是熱水,請先生沐浴後安歇。”衛鞅道:“多謝姑娘。你去忙吧。”梅姑笑道:“有事就摁榻旁這個銅鈕,我即刻便來。”便拉上門出去了。衛鞅便脫掉衣服,在屏風後的大木桶中熱水沐浴了一番,頓覺渾身輕鬆,剛一上榻便沉沉入睡。
次日近午,衛鞅方才醒來,睜開眼睛,卻看見白雪笑盈盈站在榻前,手中捧著一套新衣服道:“這是為你趕製的,試穿一下,看合適否?”衛鞅笑道:“還是舊的吧,我穿不來新衣。”白雪笑道:“要做商家總事了,能老是布衣麼?”衛鞅道:“好吧,嚐嚐商人的滋味。”白雪道:“穿好了出來我看。”笑著走了出去。
衛鞅穿好衣服來到正廳,梅姑連聲驚歎,“吔吔吔,先生天人一般了!”白雪微笑著點頭道:“可惜只是商家總事,委屈了點兒。”梅姑嚷道:“總事哪行?先生是個大丞相!”衛鞅大笑,“大丞相,可不知曉哪國有啊?”白雪笑道:“秦國不是有大良造麼?”梅姑嚷道:“對,就做大良造!”衛鞅揶揄笑道:“好,梅姑此話叫言卜,就做大良造!”三人笑談間,僕人已經捧來飯菜,卻是一鼎野羊蘿蔔羹,一盤餅,一爵酒。衛鞅道:“你們不用飯?”白雪笑了,“我們起得早,用過了,你自己用吧,我陪你。”衛鞅先飲了那爵酒,覺得那酒入口略冰,清涼沁脾,令人頓感精神,不由讚歎,“清涼甘醇,好酒!再來一爵。”梅姑便再斟滿了一爵笑道:“三爵為限,不能再飲。”衛鞅道:“卻是為何?”白雪笑道:“這是消暑法酒,性極涼,飯前不宜多飲。”衛鞅驚訝笑道:“法酒?好名字,我卻沒聽過。”白雪道:“這種酒的釀造極講究,法度甚嚴,是以人稱法酒。”衛鞅又飲了一爵,不禁笑問:“卻是如何嚴法?”白雪道:“其一,只能春天三月三這天釀製。其二,用春酒麴三斤三兩,用深井水三鬥三升,用黍米三鬥三升。其三,酒麴之糟糠不得讓狗豬羊雞鼠偷食,水須至清至淨,米須淘得潔白光亮,否則酒變黑色。其四,每次只許釀三甕,然後於中夜三更三點入地窖,藏至次年三月三方可開封。其五,酒甕飲至一半,再加黍米三升三合,不許注水加曲,三日後酒甕復滿。競夏飲之,不能窮盡,所謂神異也。”
衛鞅飲了第三爵,感慨笑道:“依法治酒,酒亦神異,況乎人也?”再看那盤餅,卻是一面金黃,一面雪白,夾來咬了一口,竟是酥香鬆脆綿軟筋甜,無比可口,不由又是讚歎,“此餅肥美香甜得緊,也有講究麼?”白雪笑道:“這是梅姑的絕活兒,讓她給你說吧。”梅姑咯咯笑道:“小姐誇我也,實則小姐做得比我還好呢。這叫髓餅。用上好的牛骨髓與蜂蜜合面,圓成厚五分、徑六寸的麵餅,放於胡餅爐中半個時辰,不得翻動。這髓餅烤成,經久不壞不變,食之強志輕身呢。”衛鞅爽朗大笑,“看來啊,我要變成神仙了。”
午後,白雪陪著衛鞅在山頂漫步一回。眺望山腰河谷星星點點的行獵別居,又看山外揮汗耕耘的赤膊農夫,衛鞅良久沉思,默默不語。白雪便和他說了一會兒晚上的事情,倆人便回到了白莊。
暮色降臨,一騎黑馬馳出河谷。在谷口樹林中,騎者換乘一輛車廂象小房子一樣的藍色輜車,直奔安邑城而去。
掌燈時分,丞相府所在的天街車流如梭。藍色輜車一直駛到丞相府門前方才停下。丞相府的新主人目下是公子卬,公叔痤家人已經搬到魏惠王另賜的官宅去了。丞相府易主以來,比往昔是更加的熱鬧繁忙,整日間車水馬龍達官貴人絡繹不絕。奇怪的是,今晚丞相府門前卻很是幽靜,偌大車馬場空蕩蕩的竟沒有一車一騎。藍色輜車剛在車馬場停下,府門護軍頭領便向內高聲報號:“白門總事先生到——!”報聲落點,便見丞相府家老碎步跑出,來到車前深深一躬道:“小老兒代丞相迎接貴客,請先生安坐。”說著便跨上輜車,請馭手坐到一邊,親自駕車從正門馳入。家老是丞相府總管,對尋常高官都是淡漠之極,今日卻是殷勤有加,邊趕車邊回頭笑道:“先生頭面大得很哪,丞相今夜謝客閉門,專門等候先生呢。”車中傳出矜持的笑聲,卻沒有說話。頃刻間,輜車駛到相府深處一片小樹林旁停下,家老下車拱手笑道:“請先生下車。”車中人走出,從容向林中木屋走去。家老忙不迭領道,卻被車中一個布衣少年叫住,遞給他一個皮袋子笑道:“多謝家老照應。這是總事先生的些須答謝。”家老接過精緻考究的皮袋子,知道這是白門特製的錢袋,沉甸甸的足有十多個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