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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的去了。
這時的咸陽,瀰漫著一種莫名其妙的異常氣氛。
嬴駟聽了宮門右將的稟報,看了公孫賈的頭顱,竟半天沒有說話——商於郡守縣令無一執行秘密手令,竟還發生了百姓聚眾擁戴商鞅作亂?商鞅既逃,卻又自動就縛,竟絲毫沒有面見自己陳述冤情的請求;三千騎士在商鞅殺公孫賈時非但無動於衷,竟還有些喝彩慶幸……所有這些,都使嬴駟感到了沉重的壓力,覺得對商鞅一定要謹慎處置,絕不能造次。
他宣來長史,連下三道緊急密令:第一,即刻將商鞅交廷尉府,秘密押送到雲陽國獄,嚴禁私下刑訊。第二,不許對任何同情商鞅的臣民問罪,尤其是商於吏民。第三,公孫賈被殺事秘而不宣,立即將“公孫賈”交廷尉府以逃刑論罪“正法”,立即通告朝野。這三道密令只宣到相關官署,不許通告國人。
嬴駟要穩住局面。只有先穩住局面,才能談得上如何處置商鞅,否則,國獄裡的商鞅還得放出來。而穩住局面的要害,就是絕不能觸動對商鞅抱有同情的官員百姓,若以秦國新法的“連坐”論罪,無異於火上澆油,激起天怒人怨。只要官員百姓的同情不走到公然作亂的地步,就只能徉裝不知。
但是,這三道密令一下,咸陽的世族元老卻大為不滿。他們為公孫賈被殺一片憤怒,更為不對“同謀叛逆”的商於官民治罪忿忿然!杜摯與甘龍密商一夜,同時開始了兩方面動作。一是將商鞅被緝拿的訊息廣為散佈,誘發亂勢,使國君不得不依靠世族舊臣;二是聯絡世族元老聚會朝堂,請將商鞅及其黨羽斬草除根!
商鞅被緝拿的訊息一傳開,立即激起了軒然大波。
在終南山的瑩玉聽得驚訊,頓時昏了過去!悠悠醒來,本想告知母后與她同回咸陽救出商鞅,又恐母后憤激傷情撐持不住……愣怔良久,拋下幾個堪輿方士,孤身連夜趕回了咸陽。
瑩玉直衝深宮,卻被宮門右將帶一排甲士攔住。
“如何?連我也要殺了麼?”瑩玉冷笑。
“稟報公主,國君嚴令,惟獨不許公主進宮。”右將攔在當道。
瑩玉憤然大叫,“嬴駟!你如此卑鄙,何以為君?!”瘋了般突然奪過右將手中長劍,揮劍向裡衝去!右將一聲尖吼,挺胸擋在中央。訓練有素的一排甲士迅疾的鏘然伸出長矛,架在右將與瑩玉之間。瑩玉本來在流產後身體尚未完全康復,此刻悲憤難抑,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白玉階上,頭上冒出汩汩鮮血……
甲士驚慌大亂,右將連忙抱起公主登上軺車,直駛太醫院。太醫連忙搶救,瑩玉醒來睜開眼睛,卻奮力站起,踉踉蹌蹌的衝了出去!太醫令嚇得大叫,“車!快!車!”
一名甲士迅速趕來一輛軺車,將瑩玉扶上車,“公主去哪裡?我來駕車!”
瑩玉伸手一指,“找,嬴虔府……”
嬴虔正在荒蕪的後圓山亭下獨自飲酒,默默沉思。多年閉門不出,他已經習慣了每天在這荒草叢生的院子裡枯坐,許多時候竟能從早晨坐到天亮,天亮坐到天黑,有時候思緒紛飛,有時候什麼也不想,就那樣木然枯坐,猶如一座黑色石雕。秦孝公的病逝,終於使他結束了漫長的等待,看到了冷酷無情的商鞅下獄。按照他的預想,他不準備出面,只准備隱藏在背後觀察謀劃。因為他的目標很簡單——公開處死薄情寡義的商鞅,一雪心頭屈辱仇恨!其餘的事,隨遇而安吧,也想不了那麼多了。
可是,新君嬴駟突然間的秘密造訪,使嬴虔一下子看到了更為深遠的東西,潛藏在心底深處的另一套謀劃便不可遏止的湧流出來,既給了嬴駟強有力的支撐,也使他看到了補償自己命運的希望——與嬴駟結盟,除掉商鞅,剷除世族,稱霸天下,完成秦國第二步大業!
嬴虔本是雄心勃勃的國家棟梁,當年與孝公商鞅同心變法,大刀闊斧的為商鞅掃清道路,毫無怨言的將左庶長大權與兵權一起讓給了商鞅。在嬴虔內心,他也要做秦國強大的功臣,願以老秦人特有的忠誠熱血,輔助自己的弟弟與商鞅。他在軍隊與公族中的威望與他出類拔萃的猛將天賦,都使他成為秦國不可或缺的基石人物。他萬萬沒有想到,商鞅會對他施加屈辱的酷刑——割掉了他的鼻子,使他成為永遠垂著面紗的怪物!他冷靜沉思了這麼多年,始終對商鞅的做法不能理解,不能原諒,不能饒恕。雖然他是首席的太子左傅,但誰都知道那是為了讓出左庶長位置而給他的“清爵”。更重要的是,他對甘龍公孫賈的蔑視遏制甚或是威懾,更是商鞅清楚的。太子犯法,處置公孫賈天經地義,因為他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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