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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烈烈望前走,為什麼偏偏要隱忍犧牲,將不朽功業拱手讓給別人?況且,商君一人之進退,牽扯到整個一層變法大臣。若有不測變故,莫說他這個咸陽令岌岌可危,就是上大夫景監、國尉車英,以及數十名郡守縣令也都成了砧板魚肉。當此危境,豈能不竭力奮爭?
商君啊商君,甘做犧牲固然令人敬佩,然則真的有價值麼?
“稟報大人,國君使臣到。”僕人匆匆走進。
王軾醉眼朦朧的站了起來,走到大廳,“何事,之有啊?”
黑衣內侍右手舉起一面銅牌,“國君宣咸陽令,即刻進宮議事。”
王軾猛然清醒,這天色已晚,有何緊急國事?本當想問清楚,想想又作罷了,內侍奉命行事,能知曉個甚?整整衣裝,便匆匆登車隨內侍去了。
進得宮中但見燈火明亮,卻又越來越黑,感覺根本不是正殿方向。難道新君要在那座偏殿召見他?曲曲折折的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座僻靜的宮中小院落前,內侍下馬請王軾下車。王軾暗暗驚訝,新君竟然住在如此僻靜的宮院麼?此時院中走出一個老內侍,身後還有一個掌著風燈的小內侍,躬身一禮,將王軾讓進小院。
一座高大的石屋孤零零的矗立在院中。小內侍推開沉重的石門,老內侍恭謹躬身,“大人請進。”王軾走進屋中,只見四面石牆圍滿了粗簡的書架,各種竹簡帛書雜亂無章的堆放著,中間一張長長的白木書案,筆墨刻刀俱全,就想一個窮書吏的作坊。
“咸陽令,可知這是何處?”
王軾揶揄反詰,“我卻如何知曉?難道會是國君書房不成?”
老內侍微笑,“大人聰敏之極。這是太子府最重要的書房,每隔三日,新君就要回這間書房用功一夜。大人莫感委屈喲。”
王軾大為驚訝間,老內侍長聲宣道:“咸陽令王軾,聽詔——!”
王軾木然的看著老內侍展開竹簡,嘶啞尖銳的聲音不斷顫抖著,“咸陽令王軾,才具敏捷,屢出佳策。今秦國地廣人稀,耕戰乏力,本王苦無良策。著王軾脫職一月,潛心謀劃增長秦國人丁改變秦川鹽鹼荒灘之良策。策成之日,本王親迎功臣。大秦公元年。”
怔怔的看著老內侍,王軾突然仰天大笑,“妙啊!好快!這就開始了?啊哈哈哈哈……”
夏夜的長街上,一隊鐵甲騎士風馳電掣般飛到咸陽令官署大門。那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恍如沉雷滾過,確實使安定了多年的國人大驚失色。
官署門廊下的護衛軍兵尚未問話,鐵甲騎士已經將他們團團圈了起來!一個身著黑色斗篷頭戴黑色面罩的將軍翻身下馬,長劍一指,“鐵騎守門!護衛百人隊隨我進府!”
這是嬴虔親自出面了!他手執金令箭,帶著百名銳士闖進咸陽令官署,收繳了兵符印信,親自接掌了咸陽城防。咸陽令官署的吏員將士們驟然見到這位白髮蒼蒼黑紗垂面的老將軍全副甲冑殺氣騰騰,無不膽顫心驚,凜然遵命。
這時的咸陽宮中,嬴駟正與上大夫景監對弈。連下兩局,嬴駟皆輸,不禁一嘆,“棋道亦需天分,嬴駟終究愚鈍也。”
“君上行棋,輕靈飄逸,然力度不足,根基欠穩。若能兼顧根本,君上當成大器也。”
“上大夫棋力強勁,可有對手?”
“臣行棋一生,惟服商君棋道,當真天馬行空。我與商君每年只下一局,二十五年,我竟是無一制勝啊。”景監大為感慨。
嬴駟心念一閃,“又是商君!”臉上卻微笑著,“商君算力精深,常人難及啊。”
景監搖頭,“若論算力,商君未必超過君上與臣。商君棋道,在於大局大勢審度得當,從不因小失大。”
嬴駟默然了,很不想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請景監前來弈棋,本來就是意不在棋,只是景監柔和恭謹極有分寸,一時倒覺得不好急轉直下。景監卻站了起來,深深一躬,“臣啟國公,臣欲歸隱,寫一部《棋經》,將我與商君對弈之局,一一圖解評點,給後來者留下一份典籍,也一抒我胸中塊壘。懇望國公允准。”
“如何?上大夫要棄國而去?”嬴駟的確感到了意外。
景監嘆息一聲,“君上,垂暮之臣,不可治國。歷代強國大政,無不出於英年勃發之君臣。戰國之世,更是如此。景監輔助先公、商君二十餘年,晝夜伏身書案,耗盡精力,一身疾病,兩鬢染霜。雖不到天命之年,卻已是如燈將枯,不思進取,為政必自取其辱也。”嬴駟略一思忖,“上大夫請回府養息診病,康復後隱退不遲。”轉身命內侍召來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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